“她說我一個人住會餓死,我會叫外賣啊!有錢怎麼會餓死。”說完,段祥悄悄觀察姐姐臉色。
姐姐的年紀,也是成年人了。
有自己的工作,經濟獨立,更是穩入大人行列。
她會不會跟自己說教?
段舒自然沒有代人教子的愛好,她輕笑:“隻要有錢,家務有家政阿姨,外賣想吃什麼菜式都行。那你會賺錢嗎?”
“唔,呃,我有零用錢!”
弟弟底氣不足,顯然也知道自己不過是靠父母過日子。
她卻點頭:“要是你有本事讓爹媽養你一輩子,也不失為一種謀生手段。”
???
這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樣???
段祥脫口而出:“姐,那也太無恥了吧!”
“知道就好。”
“……”
好氣哦。
段祥還想說些什麼,然而看到姐姐已經合上眼睛,便乖乖閉上了嘴。
這場對話,除了忍笑的司機聽到外,還有頭靠在段祥肩上的莫青衣——他意識恢複了,但藥力尚在,他連抬起眼皮也做不動,昏昏沉沉間隻聽到一對姐弟的對話。
女聲有些耳熟。
他的身體到底怎麼了?
難道終於要猝死了?
莫青衣不是很勤奮的作家,能有新書存稿實屬意外。
那本書原本不打算對外發表,寫來自娛自樂的,才無意間囤下了大量存稿。
以他平常“不見棺材不掉眼淚,不到死線不趕稿子”的德性,在截稿日爆肝通宵趕稿,紅牛黑咖啡特調提神,把稿子交給編輯後,時常雙眼發黑,心律不整,倒在地板上睡去。這樣折騰自己身體,有朝一日猝死,不算突如其來,隻能說是如期而至。
但莫青衣還不想死。
他的書要拍電視劇了,女主角剛定下,是他感興趣的女演員。
在黑暗中,莫青衣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顛簸一番,落到一處柔軟上。
“彆睡了,醒醒,”
手掌輕輕拍打他的臉,他煩不勝煩,彆開臉去,喉間逸出意識不明的含混聲線。
“斟杯水給我,要冰的。”
“好。”
嗯?
冰水?
好喝……
莫青衣迷迷糊糊地想了不到一瞬,冷意迎麵襲來,他打了個激靈,成功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他朝思夜想的臉。
段舒亦在看著他。
莫青衣皮膚是病態的蒼白,昏迷的時候更是一副隨時要死的樣子。然而這樣乖巧安靜的合著眼,才揚長避短——避了他渾然天成,發自靈魂的討人厭氣場。他一活蹦亂跳,一笑一言都是大寫的欠揍,直戳段舒雷點。
不止她,就是他的助理,也隻是看在高薪份上才乾了這麼久。
一般人忍不了他。
這時從昏迷狀態中剛醒轉過來,睜著倉惶的淡色眼瞳,他抿唇看著段舒,人還是迷糊的,皮不起來:“我死了嗎?你是天使?這裡就是天堂?”……他轉了轉視線,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好破啊!”
段舒麵無表情地擰起他的右邊臉頰。
他皮膚薄,麵無四兩肉,這下被欺負壞了,蔫蔫地望她。
果然是不說話的時候比較可愛。
段舒:“我幫你清醒清醒。你如果死後能上天堂,尼采說的話就要成真了。”
“哪句?”
尼采的書,莫青衣記得是看過的,這不是一個陌生的名字。
“上帝已死,”段舒仍覺不夠,左右開弓,給他左邊臉頰也擰起來:“被你氣死的。”
些微疼痛,使得莫青衣的智商加速歸位。
隻是藥物作用殘存,使他要比平常更老實些。
“你不是天使,我知道你是誰。我們又見麵了,真有緣。”
即使是臉頰被擰起,莫青衣仍然努力地想揚起風度翩然的笑:“如果你隻擰我的右臉,我本想將左臉也遞上去給你擰的,可是你已經行動,那我也沒有地方可以獻給你了。”
段舒低頭,秀目微眯。
盯向了一個不可描述的地方。
……
又望了望段祥。
算了,要愛護祖國的花骨朵。
段舒說回正題:“你被下藥了,知道嗎?”
莫青衣目露期待:“是那種需要陰陽調和才能解的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