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疏走進黃雲路。
黃雲路是麻石街道, 乾淨整潔, 雖因冬季的緣故街道兩邊的綠化看不出原本的效果,但兩側充滿曆史風韻的房屋足以給人視覺享受。通常老房子就有老樹, 不少人家院子裡的樹木極為高大,若在春夏,必然遮蔽一大片陰涼。
這邊住宅較多, 但臨街也少不了商鋪經營, 有水吧、咖啡館、書屋,也有裁縫鋪、小賣部,大概有過規定,太過嘈雜或臟亂的不讓進駐。
很明顯,街邊房屋有明顯的翻新, 甚至後來仿建。也有幾棟保留的較好,其中就有44號。
首先看到的是個青磚院子,灰綠的鐵質大門, 邊上有門牌號:黃雲路44號。
因著大門緊閉,院牆也較高, 隻能看到探出院牆落光了葉子的枝丫,聞到若有似無的梅花冷香, 站在街對麵,倒是可以看到院內那棟二層小樓。
44號是典型的民國時期洋樓,采用的是水泥拉毛外牆, 洋瓦蓋頂。彆墅底層為柱廊, 二樓正中間有內凹式陽台, 屋頂帶有老虎窗。室內外欄杆、天花、地坪鋪設精細,帶有濃鬱的西洋風格。
這些都在房屋資料上有所描述,占地三百多平,最初房間12個。
不過,這房子當初毀損的比較嚴重,後來翻修的。
彆墅帶著個庭院,也有彆致設計,庭院麵積也有一兩百平。統算下來,這處住宅占地很大,價值不菲。
房屋始建於1935年,屬於一個高期的資本家。此後,房子幾經轉手,在前兩年,被一個叫盧存立的人買下。
池疏聽過盧存立的名字,做珠寶生意的,很有錢。
池疏看到附近有個自營小超市,過去買了一盒巧克力,隨口跟守著爐子烤火的店主攀談。這店主三十來歲,這時候沒什麼客人,開著電話有一搭沒一搭的看新聞,看得昏昏欲睡。見到池疏這個生麵孔,也隻是因池疏出色的外貌多看了兩眼,並未覺得奇怪。
這條黃雲路也相當於本市遊玩的打卡地點之一了,每天都有不少生麵孔。
現今天氣越發冷了,是旅遊的淡季,這邊自然也清冷。
“那邊那棟民國彆墅的主人,你們認識嗎?”池疏繞到彆墅上。
店主搖頭:“聽說是姓盧,倒是遠遠兒見過兩回,都是晚上,也看不清楚,反正是個年輕人。”
“年輕人?”池疏記得盧存立有五六十歲了,不過,他有幾個兒女,孫子孫女更多。
店主笑著問:“你是對那房子感興趣,還是對房子裡的事兒感興趣?”
這話就顯得有意思了。
“房子裡的什麼事?”池疏問。
“能是什麼事兒,舞會唄。”店主以為他故意裝傻:“雖說那彆墅平時沒人住,但每到周六晚上就車來車往,裡麵燈火通明,還有音樂。來的人都是年輕人,男女成對兒。後來我們才知道,那是盧家在辦舞會,都是第二天天亮了才散場。”
在店主眼裡,池疏就是來尋摸舞會門路的年輕人。
都在一條街上住著,哪怕盧家不跟左鄰右舍打招呼來往,有些消息也瞞不住。好比盧家身份,買得起那麼大彆墅的,不是有錢就是有權,總有人想鑽營,彆處不好下手,利用舞會拉近關係是個很好的途徑。
池疏朝門外望了一眼,黃雲路44號在斜對麵,這家小超市的門對開,劃分三部分,每部分都鑲嵌著大塊透明玻璃,玻璃四周用刷紅漆的細木條組成的圖案裝飾固定,很有七八十年代的味道。
如今是天冷了,架起了棉簾子,若是在彆的季節,透明的玻璃門能清楚的看到44號大門的進出情況。
於是他坐在火爐子旁的椅子上。
這椅子一看就是手藝人製作的,全身找不到一根釘子,用的應該是楊木,很沉重,本身沒刷漆,長久下來有了一層暗茶色包漿。
“大哥,我的確對那邊的舞會有興趣。是這樣,我在找人,一個17歲的女孩兒,她去過舞會,之後就失蹤了。她家很著急,怕那女孩兒出什麼事兒。”池疏選擇性的說了一部分實話。
“才17歲?”店主嘖嘖嘴,感慨了一句,倒也沒太意外:“現在的孩子們早熟的很,管起來也不容易,輕了說你沒本事,重了就舉報你,難做喲。哪像我們小時候,當學生就沒一個被罵被打,家裡還說老師打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