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郊,柳風小築。
陳暉是尾隨肖予鳴而來,怕被對方發現,還刻意讓出租車朝前多走了一段路。之後他折返回來,循著一條黃土路走了十分鐘,視線中出現一座烏瓦白牆的古雅小院,背靠青山竹林,麵朝清河,河畔栽種著柳樹,遠處是片片整齊的農田。
“真是好地方!”
哪怕是在縣城,這樣的地方有座院子也價值不菲,因為政策不允許在這兒蓋房子。
肖家祖上確實富有,作為當地大戶望族,田產眾多,有山有湖,據說這邊以前都是肖家祖業,現今隻餘竹林和房子這塊地了。
肖予鳴的車停在院子外,陳暉沒敢在正門露麵。他倒有些腦子,院子周圍樹多,他找棵樹爬上去朝院內窺伺,果然看到了肖予鳴,也看清了院內大致布局。
小築有前院後院,後院麵積更大,有個很大的園子。
肖予鳴直接去了後院,後院主體就是花園,隻有正中三間屋子,古典雕花大窗,覆著透明玻璃窗,采光極好,明顯三間打通,還掛著一個匾:香夢堂。
陳暉看到[香夢堂]三個字,不由得暗笑:“畫室?這麼香豔的名字。”
香豔倒未必,但聽上去著實不大像畫室的名字。
因著屋子的窗戶都開著,陳暉能看到屋內布置,有畫架、有不少畫框,的確是畫室無疑。
“那幅油畫一定也在裡麵!”陳暉想到這裡,不禁又仔細看這處小院兒,越看越驚疑。
要知道,那幅油畫雖然沒有售賣,可的確是價值不菲。再者,這院子又地處偏僻,修繕的這般好,難免有人起歹心,哪怕是小偷小摸也惱人啊,偏這裡除了肖予鳴竟沒有第二個人,也沒有看到監控設備。
這肖予鳴不怕油畫被偷嗎?
難道是縮在保險櫃裡?那麼大一幅畫,一般保險櫃可放不下,有密室?
陳暉早和王世軍暗中商議過了,這會兒也不著急,隻舉著相機偷拍幾張照片。
大概半個小時後,肖予鳴開車離開了。
陳暉這才爬下樹,繞到柳風小築後麵,這裡是一片竹林,還開著一扇小門,不過小門從裡麵鎖著。小築的院牆也比較高,將近兩米,且院牆光滑,沒有借力的地方,陳暉雖然會爬樹,卻拿這院牆沒辦法。
不過,來之前他就預想過這種情況。
他把隨身背著的挎包往地上一放,開始搬石頭。竹林裡有散落的大小石頭,他選取合適的,一塊一塊壘在院牆邊,看著差不多了,就開始攀爬,費些功夫,終於讓他爬上了牆頭。
當然,他不打算進去,隻打算攀在牆頭拍幾張好照片兒,就算有人追究,他也沒“擅闖民宅”。
竹林一牆之隔就是小築後院,一上牆頭,離畫室很近,透過畫室敞開的窗戶,能清晰的看見裡麵的情景。
陳暉隻是好奇的一望,頓時驚住了。
那幅《新娘》居然就毫無遮掩、堂而皇之的擺在畫室的畫架上!
震驚片刻,陳暉立刻取出相機,對準油畫調整焦距,在鏡頭裡,整幅油畫纖毫畢現:“沒有損傷,一點兒都看不出來……難道是修補好的?”
之前他起意跟蹤肖予鳴,為的就是拍油畫,如果能拍到一張清晰的油畫照片,會很值錢,畢竟一直以來,肖予鳴都不同意對油畫拍照,媒體們得到的照片要麼太小,要麼像素不清晰,要麼角度比較偏。當然,說不定也能挖點兒肖予鳴的私料,因著一場畫展,肖予鳴最近熱度正高。
也不知王世軍怎麼得知了,電話裡跟他商議,願意出十萬塊買一張油畫的照片,要求就是正麵全框拍攝、像素清晰。
十萬塊啊,這簡直白撿一樣,陳暉自然是答應了,反正順手的事兒。
哢嚓!哢嚓!哢嚓!
陳暉想到即將入手的十萬塊錢,滿心激動,手下不停按著快門,一點兒不吝嗇膠卷。
“咦,眼花了?”陳暉停住,挪開相機,皺眉。
剛才他好像看到油畫裡的紅紗動了,就像被風吹拂一樣。
不可能,肯定是眼花了。
陳暉搖頭,覺得肯定是眼花,於是揉揉眉眼,歇了歇,再次舉起相機。
油畫已經拍了好幾張,他打算再拍點兒畫室的照片兒。
另外,這畫室是三間三通的屋子相連,一眼望去,最裡麵卻有床,顯然把臥室和畫室放在一起了。畫室占據了兩間屋子,很闊朗,畫架有大有小十幾個,或是靠牆疊放,或是支在那裡。
除了《新娘》所在的畫架,最靠近臥室那邊的空地上也有一支畫架,上麵同樣擺放了一個很大的畫板,但用白布罩著,看不到畫了什麼。在這個畫架旁邊,有各色顏料、畫筆,以及尚未清洗殘留著乾涸顏料的調色板。
“難道是肖予鳴的新畫?”陳暉眼神一亮。
要是能提前拍到這幅新作……
隻不過,爬牆還是小事,真要私自進入彆人家裡偷拍,肖予鳴追究起來要惹官司。
陳暉還不想走到那一步,打打擦邊球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