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退出來,又推開了右邊的房門。
這次他們更謹慎。
兩個老人的屋子東西要多一些,床、桌子、幾口木箱子、櫃子。兩人著重去看床。果然,和左邊那間屋子一樣,這張床上同樣擺著兩套衣裳,床下兩雙鞋子,這邊的床頭還有個矮凳,凳子上落著些煙灰,也有星星點點的黑印。
聞著屋內濃鬱到散不去的旱煙味兒,就知道這凳子是專門放那支煙杆的。
這間屋子也沒有什麼通道。
池疏卻發現了問題:“沒有大誌的床。”
就算大誌不是老人的親孫子,可卻是劉嬸兒的親兒子,既然在這個家生活了多年,就有一席之地,起碼得有個睡覺的窩吧?然而兩間臥房,都沒有大誌生活的痕跡,連個死去的人都占著一間堂屋,大誌呢?
不管怎麼想,這都是不合常理的。
兩人又退回堂屋。
因著堂屋的擺設就一張供桌,那兩個房間找不到入口,隻能把希望放在這裡。好在入口並沒那麼隱蔽,之前是他們沒想到,結果在供桌前邊的空地上發現一張大木板,這板子上麵蓋著麻布片。
把板子掀起來,露出一個寬大的階梯入口。
手機朝下照著,那條通道卻似沒有儘頭。
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下去。
這次池疏走在前麵,主要是讓崇淩緩一緩精神,分神去操控木偶。
順著階梯朝下走了好幾分鐘的樣子,終於踩到緩步台,左側一條長長窄窄的走廊,走廊兩側的土牆上嵌著幾個木門,儘頭則是驅不散的黑暗。
之前就聽崇淩形容過迷宮,大概就和這裡差不多,但親眼所見感受還是不一樣的。
木門是沒有鎖的。
打開一扇木門,裡麵“家具齊全”,土床、土櫃、土桌土凳,沒有被子枕頭衣物,也沒有其他生活所需的小物件。不過,這間屋子裡有很濃厚的煙草味,應該是兩個老人住的地方。
“照片兒。”池疏看到土床的床頭有東西,走近了一照,是個疊的四四方方的布包,將布包打開,裡麵是大大小小幾張照片,有小孩子,有少年,有青年,但實際上都是同一個人,老人的兒子李寶山。
劉嬸兒說過,這一層是老人的住處。
那麼,還有其他房間是乾什麼的?
緊挨的第二個土屋,裡麵“家具”布局和之前那間一模一樣,但多了很多物件兒。有紅漆大木箱,有牆上貼著的美女掛曆,有一些舊雜誌舊報紙故事會,有老舊的木頭玩具,很明顯,這些都是屬於李寶山的,兩個老人保留了兒子的所有舊物。
打開那隻大箱子,裡麵居然是繡著鴛鴦戲水的大紅綢緞,一套疊放整齊的灰色西裝配著條紋領帶,衣服上則放著大紅色的繡花手絹,手絹裡裹著一對金鐲子、一對金耳環、一條金項鏈。
這顯然是結婚下聘的準備。
彆的且不說,三金還在男方家,聘禮應該沒送出去。
為什麼?
難道當初要娶的對象不是劉嬸兒?因為李寶山出事而遭受了變故?也是因為遭了意外,帶著殘障兒子的劉嬸兒才進的門?
這間屋子有什麼意義?
老人保留這樣的屋子,除了紀念兒子,也可能是有所訴求、有所執念。可能正是這樣的執念,才讓他們徘徊人間,並對意外來到這裡的人下手。
所以還是那句話,他們要做什麼?
崇淩若有所思:“或許江興龍的那些話有道理。老人的獨子死了,大誌又不是親孫子,無後為大,傳承香火在很多老人心裡是天大的事,沒兒子沒孫子,那就是絕了根。他們想要孫子!”
“但他們兒子早就死了,連鬼都不是。”池疏不明白這樣的情況下,老人還能做什麼?
“這個我暫時也想不明白。不過,我挺好奇的,老頭老太、劉嬸兒衛叔他們都能變成鬼,為什麼李寶山沒有?難道他對人間沒有絲毫留戀?”
“據劉嬸兒說,李寶山是在山裡遇到野豬,被野豬啃掉了雙腿。那是九幾年,李家又是山裡人,沒多少錢,能送到醫院保住一條命,真是好運氣了。隻不過,這樣一來就等於癱在床上,不說心理上的變化,單單身體上,他那雙腿後續維護可不簡單,在自己家裡,一個疏忽就可能導致並發症,恐怕是生不如死。如果他那時隻求一死解脫,還真不會對活著有什麼留戀和執念。”
池疏也是推測。
崇淩覺得可能正如這樣,所以李寶山死的很乾淨,但他死後,這個家卻不肯認命。:,,,8598213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