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二十章 紙人(1 / 2)

寧音點點頭,跟了兩步停了下?來:“我進去拿點東西。”

“去吧,村長快到我們屋子?趕棺了,你動作快些。”金冬至媽媽提醒。

寧音立刻跑進屋,抄起桌上?的煤油燈往四周翻找,最後在後院的牆角裡翻出鎬子?和鐵鏟,還有一把有點鈍的鐵刀。因?為鐵鏟是長柄,不能收起,寧音乾脆把它折斷一半柄手,把它們放進包裡這才走回屋外。

很快村長來到屋外的小路上,往這裡喊了一聲,手裡提著的銅鈴就跟著叮鈴、叮鈴響了起來,身邊的兩條狗也跟著叫。

村長吼著嗓子?:“3號棺,金冬至,走棺!”

寧音心說還真的是金冬至的棺,隻是人都已經死了十多年了,再想起之前棺材的動靜,估計棺裡真的有什麼,就算不是金冬至,也很可能又是一個詭異的存在。

而村長聲音響起的同時,棺材就在地上緩緩走了起來,也不用人抬,偶爾路麵顛簸一下?,棺材便微微左右搖晃,但還是很穩,仿佛棺材的下?麵有東西承住它移動。寧音見此,不由吃了一驚,棺材居然會自己走。

從屋子?走到小路上,已經不見村長的身影了,卻能在下一間屋子?聽見他同樣喊人的大嗓門,他走之前留下?一隻狗,以及兩個同樣穿戴著一身死人白的人,這兩人一前一後,護著他們棺材往三裡地趕去。

寧音緊跟著金冬至媽媽後麵,一邊貼著棺材走,頭頂的血月在棺材和喪服的抵擋下,確實沒有了那種恐怖的凝望感。走了一段路,寧音都沒有看到彆的屋子?的棺材出來,就像是這條路隻有這一口棺材。

走了一會,小路上始終隻有他們這口棺材,這樣看來,應該每一家的棺材都是從另一條小路趕去下葬的。

想到這裡,寧音又回頭看。身後的人也是毫無聲息的,沒有腳步聲,但她每次回頭都看到那個穿著死人白的人,他手裡提著煤油燈,低著頭,微弱的燈光下?無法看清他的樣子,不過給人的感覺像是人,又不像是人,沒有半點活人的氣息。

寧音看了半會都沒從這人身上?看出什麼,隻好轉回去望著前麵的小路。

這條白簌簌的

小路在夜晚顯得格外的陰森詭異,踩上地上的紙錢和紙人時,發出紙張撕裂的聲音,在四周寂靜下?,有種踩在人身上的怪異錯覺,寧音聽著,心臟就忍不住擰巴了一下?,都不敢用力踩下去,腳步也變得很輕。而小路望不見儘頭,狗在最前麵開路,另外一個死人白的人搖著銅鈴,陰冷的風便一陣一陣的撲過來。

叮鈴、叮鈴。

銅鈴聲如同響在耳邊。

也不知走了多久,一直白不見儘頭的小路出現了一片荒野,越過一塊石碑的時候,寧音下意識看了一眼:三裡地。

三裡地到了。

這時,金冬至媽媽拍了拍棺材板,棺材頓時停了下?來,她轉身對寧音說:“行了,之後一段路喪服是抵抗不了血月的影響,就到這裡吧,你不能再往外走,回去的時候也把這隻狗帶上,它會給你帶路。”

寧音聞言,沒有出聲。她當然不可能這樣回去,幾人商量過一定要在這裡躲進棺材,不然就無法逃出村莊,但要躲進去,要先支開金冬至媽媽他們,這樣想著,寧音問:“你們立刻趕路嗎,要不要休息一下??”

那兩個人沒有半點反應,隻有金冬至媽媽直勾勾地盯著寧音,快把她看得寒毛直豎的時候,才幽幽出聲:“冬至,你撅起屁股媽媽就知道你想放屁,你是不是想偷偷跟著我們去下?葬?”也不等寧音應聲,金冬至媽媽低著頭,敲了敲棺材,又輕聲說,“其實你真的想跟我們去下?葬也不是不可以,躲進棺材裡你就可以躲過血月的凝望。”

寧音一時間有點怔忪。

“你是真的想跟我們去下?葬,還是現在回頭,現在回去還來得及,要是真的跟著我們去下?葬,後麵的路太崎嶇了。”

“我想跟你們去下?葬。”寧音回過神,毫不猶豫地說。

金冬至媽媽沉默了很久,最後歎了一氣,但沒有再說什麼,反而麵無表情地準備開棺:“既然你選擇跟我們去下?葬,那就躲進棺裡吧,血月就不會發現你,不過到時候你得等到六點才從棺裡出來,血月是六點消失的,彆提前出來,不然你會出事。”

寧音點點頭,還沒等她提防棺材,金冬至媽媽已經推開了棺門,棺裡便飛出來一片

密密麻麻的白紙人,眼前的世界忽然間也隻剩下白,寧音看著撲過來的數不過來的白紙人,連忙抬手擋住臉,紙人砸在手上?的時候輕飄飄的,毫無重量,它們繞開她,從她身邊飛過去,一直飛向了遠方。

但有一隻白紙人停了下?來,它快步爬到寧音的肩上,又一直爬上詛咒娃娃的頭頂上?,然後一個屁股坐下?去。

白紙人太輕了,輕得根本無法察覺,寧音並沒有發現它的存在,金冬至媽媽卻看了它一眼,隨即緩緩收回目光,讓寧音躺進去。

寧音走到棺材前,發現飛走了那數之不儘的白紙人後,棺裡就沒有彆的存在了,空空蕩蕩,沒有他們猜想的死亡乘客,也不是什麼詭異的存在,隻是一堆白紙人。寧音確認過棺材沒有古怪的異樣後,頓時利索地翻進棺裡,然後望向那兩個死人白的人,問道:“他們?”

“彆管他們,就是個死人,他們隻負責送棺,你躲進去的事他們是感知不到的,反正腦子?進水的村長不在。”金冬至媽媽說著,從外麵望進棺裡,手按在棺門上,在關上之前,叫了寧音一聲:“冬至……”

寧音對上?金冬至媽媽的目光,似是聽見一句很輕很輕的話?,又有點細細的朦朧虛緲,但她努力去分辨每一個字。

輕輕的、細細的那也許是一聲:“冬至,媽媽愛你。”

寧音愣了一下?,還想多看她一眼的時候,頂上的棺門關上了,但金冬至媽媽微微斂在唇間上的一抹很溫柔的笑容深深地映入她眼底裡,因?為之前對方一直是麵無表情的樣子,卻在剛剛一瞬露出那樣的笑容,如同冬邁進了春,那白淩淩的冷一下?子?有了溫度,暖入心扉。寧音感到詫異的同時,又覺得有些難以形容的發悶。

就在這時,棺材又再次重新動了起來。

寧音收起思緒,掏出手電筒往棺壁四周照了一圈,最後透過細縫看到運棺的原來是撒在路上?的那些白紙人,一隻一隻扛著棺材走。

她轉而翻出手機,看著上?麵的時間。

將近淩晨五點半的時候,棺材再一次停下?。

寧音靠著棺壁聽著外麵的動靜,但她什麼都感覺不到,也聽不見任何聲音,就連之前抬棺的

白紙人都不見了,四周寂靜得仿佛隻剩下她跟這口棺材。

這種詭異的情形讓寧音心裡咯噔了下?,要不是金冬至媽媽讓她六點之後才出去,她真的想現在出去看看外麵是什麼情況。

好不容易等到六點,她迅速翻出家夥,費了半天的勁才勉強撬開一點棺材,結果剛拉開棺門出去,結果頭被人砍了下?來……

寧音驚恐地看著自己倒在棺裡的身體,餘光裡隻能看見一個穿著死人白的人,他站得遠遠的,手裡拿著斧頭,而她的頭一直在地上滾,一直滾進坑裡。

然後坑上?密密麻麻的人開始往坑裡埋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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