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際,天色朦朧, 梳洗完畢的柳雲卿靜靜候在小院門前。
昨日午後, 江素瑤忍不住來找柳雲卿, 兩人爭吵了幾句,男主大大將話說開,徹底斷絕了女主的私念。
當天晚上, 江素瑤一氣之下便收拾了包袱離開了藥園。
兩人在藥園裡住了好幾日,沒等到人, 便不打算再等了。
恰好聽章大夫說,距離巫江河流域的某個不出名的地方有一座無雙城,城裡有個會煉丹的老道, 煉出的丹藥可解百毒。
他當年在宮內當禦醫的時候, 當今聖上的寵妃夏姬得了一種怪病, 眼看就要薨了,聖上不忍愛妃去世,便請了老道進宮煉了一味丹藥,夏姬吃了藥後,不出三日便能下地行走了。
後來聖上邀老道入住司天監, 老道不肯,愣是回了老家專心修煉去了, 他受老道影響頗深,深知自己醫術尚淺, 於是辭了太醫署的官職, 回到祖籍鑽研醫術去了。
他二人若是可以找到老道, 說不定可以治好一雙眼睛。
沈青蓮聽到這番話後,當即決定要去無雙城求藥,柳雲卿倒是不太願意,怕路上奔波勞碌,結果又是空歡喜一場,但拗不過心上人強烈要求,隻能笑著答應了。
巫江河渡口位於青州城東郊碼頭處,青州船商業發達,柳家哥哥財大氣粗,租了一艘最大最豪華的商船。
對於醫治眼睛一事,他其實並沒抱太大希望,不過不忍拂了心上人好意,於是決定去無雙城看看,反正一路上坐船,且有美人相伴,權當遊山玩水消遣罷了。
到了出發那日,沈青蓮瞌睡打的厲害,她昨夜被人拉著說了一夜習武健身的重要性,今天早上便怎麼也睡不醒了。
腦袋往後一搭,軟軟靠在某人肩膀上,跟小雞琢米似的,一下又一下的往下掉。
到了巫江河渡口,在船侍的引領下,柳家哥哥定了兩間最好的上房,上船後被人領著進了屋。
少女睡得迷迷糊糊,往人懷裡鑽了鑽,鴉色長發悠悠散落在男人肩上,她身上蓋著一件天青色的外袍,衣間攜著一股清冽藥香,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
他抱著人進了屋,船侍自覺替人關了門,屋內隻剩下兩人。
此時天已經亮了不少了,日光明媚,照在漆紅的窗欞之上,映的懷中少女愈發溫柔美好。
男人盯著她的側臉,目光有些幽深,令人捉摸不透,若是她知曉他眼睛早已治好,不知道還會不會這般聽話。
他輕歎一聲,將外袍往上掩了掩。
懷中人懶懶打了個嗬欠,看著像是要醒來了。
柳雲卿回過神來,從腰間掏出白綢覆在眼上,然後一路摸索到床邊,將人小心翼翼放在床上,期間被桌角絆了好幾次,好在有驚無險。
他將人放下後,正準備起身離開。
還沒走出一步,從身後伸出一隻柔軟白皙的手掌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後往後拽了拽,一直將人拽到床邊,軟軟撒著嬌,“卿卿要去哪兒?”
男人動作頓住,轉過身來,麵色有些古怪,“你剛剛叫我什麼?”
沈青蓮輕輕“唔”了聲,仿佛還未睡醒似的,眼睫輕顫著,“卿卿呀……”
她聲音又軟又嬌,仿佛裹了層蜜似的。
柳雲卿忍不住傾下身,小心翼翼湊近她,感受到肌膚間熏染的溫熱氣息,他心跳的有些快。
屋內靜靜的,唯有呼吸聲互相纏繞。
正當他想做某些壞事的時候,少女忽然睜了眼,細長濃密的睫毛仿佛羽毛一般搔弄著他的心,“卿卿想乾什麼壞事呢?”
那人頓了下,而後無奈笑了,笑聲溫柔清潤,仿若清風明月,淡雅極了。
他將人扶起,寵溺似的碰了碰她的唇,低聲說道,“不許叫我卿卿。”
“唔…不叫卿卿的話,那叫什麼呢?”少女偏著頭想了一會兒,笑容有些無辜,“叫你…柳哥哥、雲哥哥,還是雲卿哥哥呢?”
細碎的陽光落進少女明媚的眼裡,她眨著眼,細長的手指纏住他胸前散落的一縷長發,扯了扯,再係了個結,貪玩似的,塞進了他的襟口裡。
柳雲卿撫弄著眉心,臉上露出一副無奈的神情,“從前怎麼不知道你這般調皮呢。”
調皮?
沈青蓮仰著臉,故意作出一副生氣的樣子,“所以,柳哥哥這是後悔了嗎,知道青青不如你想的那般乖巧聽話,就不打算要青青了嗎?”
心上人天生一副柔弱無辜的嬌媚神色,縱使是生氣時,也比旁人多了幾分無法比擬的豔色來。
他摸到那雙作亂的手指,忍不住放在口中咬了咬,沈青蓮“嘶”了聲,他便趕緊鬆了手,放在掌心輕輕揉弄著。
然後小聲訓斥了一句,“淨胡說。”
沈青蓮才不管他呢,軟唧唧哼了聲,雙手抱著胸,“那柳大哥是什麼意思?”
男人胸膛微微起伏著,忍不住彈了一下她的腦袋,“意思就是,你該起來習武健身了,昨夜答應過我的,今日可不許反悔。”
一聽到這話,少女立刻頭疼,委屈巴巴的扯著人的胳膊來回搖晃著,“可不可以不練嘛,我又不想成為武林高手的。”
男人輕笑了聲,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青青放心,就憑你練的那些招式,學個十年八年的,也成不了武林高手的。”
清潤的嗓音在耳畔盤旋,柳家哥哥耐心十足,對著人溫柔一笑,眉目疏朗,俊秀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