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影灼灼,謝征盯著她的目光黑且沉。
他突然欺身吻了上去,用力啃噬她唇瓣,單手控住她後頸,讓她連掙紮都再無可能,吻得凶狠又野蠻,隱隱還透著幾分枷鎖被打開的暴虐。
樊長玉仰著頭隻有被迫承受的份,呼吸間全是他身上清冽醇香的酒味和沐浴後淡淡的皂角氣息。
本就微腫的唇被他吻得有些刺痛了,他才攥著她下顎繼續一路往下吻。
樊長玉因呼吸不順胸腔劇烈起伏,沒了束帶裹束,胸前起伏的弧度也變得尤為明顯,濕.濡的衣物半遮半掩緊貼著,裹出那惑人的輪廓,一片雪膩之下的陰影看得人血脈賁.張。
謝征埋首在她肩窩沉沉喘.息,再抬首時,一雙眼已猩紅得不像話了。
他說:“這是你自找的!”
他抓著她半濕的衣襟從兩側肩臂用力扯了下去,衣物堆疊在臂彎,昏黃的燭火下,樊長玉膚色透著暖玉一樣的溫潤的白,隻是手臂和肩膀上那些從戰場上帶下來的傷疤,也在此時變得刺目了起來。
謝征從來都沒有完整地看過她的身體,他知道她腹部到腰側,有一道極長的刀疤,是之前在盧城那一仗傷的,卻沒想到,她上臂也有不少交疊的疤痕。
他眼底黑沉的欲.色退了幾分,輕吻她肩臂上最深的那道疤,問:“怎麼傷的?”
他知道肯定也是從戰場上帶下來的,卻不知道是哪一仗。
那個吻太輕,柔和得像是羽毛拂過。
樊長玉養傷期間和上京的這一路,也讀了不少書,她下意識就想起了“如視珍寶”這個詞。
她纖長的睫羽顫了顫,整顆心像是被泡進了熱水裡,暖酥酥的。
臉龐染上緋色,卻不是因為生理的情.動,而是如尋常女兒家一般,在心上人麵前升起的一絲赧然。
她微側過頭,自己也看著右上臂的那條刀疤,明明從前也不甚在意的,這一刻卻生出了幾分覺著那疤痕醜的念頭來。
她用手擋了一下,故作輕鬆道:“也是在盧城那一戰裡傷的,得虧皇長孫手底下的人當時是想活捉我,若是這刀口再往下一分,我這條手臂怕是得同小五一樣廢掉了。”
謝征撥開她做擋的手,俯身又輕吻那道刀疤一下,額前半濕的碎發和垂下的長睫遮住了這一刻他眼底的神情:“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樊長玉笑笑,一隻手輕輕摩.挲他玉雕似的側臉:“怎麼又道歉?武將身上哪有不負傷的,我既選了這條路,這些就是我必須得經曆的。”
再提起盧城那一仗,她問出自己困惑多時的問題:“唐將軍說,你當時是正好準備押送隨元青回崇州,這才途經薊州,但我推算了一下日子,你那時剛回徽州謝宅領罰不久,身上的傷怕是都還會滲血,怎地就匆忙上路了?”
謝征映著燭火的眸子裡染上一層陰翳:“長公主傳了消息與公孫鄞,說了小皇帝賜婚的消息,前去崇州宣旨的太監,也欲對你下手。”
那個看她的眼神讓她渾身不舒服的太監,樊長玉還有印象。
但聽謝征自己提起他與長公主的賜婚一事,還有今夜長公主也遞了這般重要的消息出來,她心底有些微妙又複雜的情緒,樊長玉自己都尚弄不清那是什麼。
她微抿了下唇問:“你……同長公主很熟?”
謝征鳳眸輕抬,聽出她想問什麼,捏了捏她的臉頰:“不熟,公孫鄞同她才有故,讓長公主在宮內幫忙查十六皇子的事,也是托他去周旋的。”
樊長玉輕咳一聲,“難怪在薊州遇見公孫先生時,他說是受你之托去辦件事,莫非就是這事?”
謝征卻道:“不是。”
樊長玉眼底的困惑更多了些:“那是什麼事?當時公孫先生也神神秘秘的,說暫時不能同我說。”
謝征掌心輕輕摩.挲著她肩臂上的傷疤,“眼下的確還不能說,等他進京,你就知道了。”
他越是這般賣關子,樊長玉反越是好奇起來:“公孫先生後麵也會進京?”
謝征帶著薄繭的大掌從她手臂一路搓揉著往上,觸到他在墓前發狠咬下的那個帶血牙印時,忽地用力按了按。
樊長玉輕嘶一聲,抬眸便撞進他暗沉沉的眼底。
“這個時候,你確定還要同我談其他男人?”
樊長玉想瞪他,卻被他那個極具侵略性的眼神一時攝住,他攥著她的手,隔著濕透的褻.褲按了上去。
樊長玉臉“蹭”地一下紅了個徹底。
他出浴太久,褻.褲都隻剩一片冰冷了,底下的溫度卻還是險些把她手灼傷。
樊長玉半是羞,半是尷尬,腦子裡恍若打翻了一罐漿糊,不知怎地問了句:“你沐浴隻脫上衣?”
先前她怕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全程沒敢往他下半身瞄,後來被親迷糊了,更沒注意到,此刻他的孟浪之舉,才讓她發現他隻赤著上身。
謝征也被她這個不合時宜的問題問得一怔,隨即解釋道:“多年來習慣了,刺客想取你性命的時候,可不管你是不是在沐浴。早些年,我褲腿裡還總綁著一把匕首,從不離身。”
樊長玉想起打崇州時,她夜裡出去散步在河邊遇到他,他那時也是警惕如斯。
這些年裡,他一定過得很苦吧?
自己在剿滅反賊的這大大小小十餘場戰役裡,都好幾次命懸一線,他年少從軍,麵對凶狠如豺狼的北厥人,所經曆過的凶險隻怕更多,這才讓他警惕至此。
樊長玉越想便越覺著沉重,她不想讓他也浸入這樣的思緒裡,岔開話題道:“難怪方才你讓我幫你拿衣物進來……”
這會兒功夫,謝征酒已醒了大半,聞言隻是笑:“你當時推三阻四的,以為我想輕薄於你?”
樊長玉有點囧,但本著輸人不輸陣的原則,還是理直氣壯地瞪回去了:“誰知道你沐浴的習慣?”
耳垂卻已紅透了。
謝征盯著她耳垂,一如在陵園的月色下見到的那般,豔若覆於白雪之下的火棘果,甚至因為屋內燭光更明亮,還能看清她耳廓也透著一層誘人的淡粉。
他眸色暗了暗,嗓音發沉:“你沒猜錯,我就是無時無刻都想著怎麼輕薄你。”
話落直接傾身咬上她耳垂。
樊長玉剛因為他的話一愣,下一瞬便低低“呀”了一聲。
耳垂又痛又麻,他灼.熱的呼吸儘數噴灑在她耳廓處,癢得像是螞蟻在爬,四肢百骸都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仿佛全身的力氣都在他齒間被抽走。
臉上也燙得厲害,樊長玉感覺自己快被燒熟了。
她低聲道:“你……彆咬……”
最後聲音也抖得不成樣。
她在一片炫目的白光中失神之際,被他攥著手從濕冷的褻.褲裡伸了進去。
……
樊長玉在浴桶邊就著他沐浴後已完全冷卻的手洗手時,臉還是紅的。
謝征喘.息聲尚未平複,素來淡漠冷厲的狹長鳳目裡透著幾分餮足後的瀲灩,他靜靜看著不遠處那道窈窕倩影,她急著去洗手,衣帶都還沒係好。
沾濕後的衣物被他弄得太皺,不太貼合,露出白.嫩的後頸和一小截肩背,其間道道曖.昧的紅痕甚是紮眼,鬆散的烏發垂落其間,更添旖.旎。
他喉結滾動,眼底一片暗色,直接上前把人打橫抱起。
樊長玉驚愕不已,身體驟然懸空,隻能下意識攀住了他肌肉緊實的肩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