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都是隊友。”周雨龍說:“淵,你回來通知盧昊沒有?”
“我拿了行李就走。”秦曜淵說。
“拿了就走?你還是要和公司解約嗎?”周雨龍跟在他身後:“你要不要再和盧昊商量商量,我們也會幫你說說好話的,你和陳嵐之間的事,雖然以前做錯了,但隻要改正了就好,大家都會理……”
一隻手揪著周雨龍的衣領,把他提了起來,砰的一聲撞向牆邊。
雖說百科上的身高也些水分,但周雨龍好歹也是個將將一米八的漢子,就這麼被揪著衣領,生生提離了地麵。不但周雨龍臉發白了,就連後一步跟來的吳恩宇也臉白了。
“我要解約了,再揍你就沒什麼顧忌了。”秦曜淵寒聲說:“再晃到我麵前來,我就會理解成,你主動討打。明白嗎?”
周雨龍臉色難看,麵頰下的肌肉鼓動起來,但他瞪了秦曜淵半晌,還是一話不發。
秦曜淵扔開周雨龍,大步走入自己曾經的房間。周雨龍和吳恩宇都沒再跟來。
他沒什麼可收拾的。
從床底拖出行李箱,把衣櫃裡的衣物和桌上雜物一起掃到箱子裡後,他拉上拉鏈,懶得計較少了的那些東西,拖著箱子走出了這間他生活了三年多的公寓。
黑色豪車還在狹窄的小道裡等待,他剛一走近,後備箱的車門就自動開了。秦曜淵放好行李後,重新坐回副駕。
“都收好了?沒忘東西吧。”秦穠華說。
他從喉嚨裡應了一聲。
引擎發動,她熟稔地單手倒車,動作行雲流水,不一會,豪車就重新開在了大路上。
現在應該是去新宿舍了,但是越開,秦曜淵越覺得不對,這條路,怎麼好像白天來過?
他安慰自己也許隻是巧合,直到車子開進白天他出來的那棟頂級小區大門。
“……不是去宿舍嗎?”他說。
“是去宿舍啊。”
她臉上的表情太過理直氣壯,讓他反而氣虛。也許是他過敏了——宿舍和她的家在一個小區裡,也不是不可能。
等她把他帶到他今早邁出的那扇門前,他終於無法說服自己了。
她開了門,先走了進去換鞋,他則停在門口,手裡握著行李箱,一動不動。
秦穠華抬頭看他:“進來啊。”
“……這是你的家,不是宿舍。”
“這就是宿舍,全公司的藝人都住這裡。”她麵不改色,分外誠懇:“我隻是因為這裡離醫院近,才暫時在這裡落腳。你要是嫌棄我,我出去住酒店也可以。”
“……”
她笑道:“快進來吧。”
一個搜都搜不出來的蛋炒飯娛樂,提供的藝人宿舍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頂級公寓?她這麼說,他卻沒有辦法反駁。她願意把自己的家拿來做公司宿舍,他又能說什麼?
除非他能自己出去找地方住。
可是他能嗎?他有這個資金嗎?他有轉身就走的底氣嗎?
她已經看破了他的底線,秦曜淵拖著行李箱踏過門檻時想。所以才能準確無誤地在他底線邊躍躍欲試。
女人旋身在玄關處的沙發坐下,光明正大地看著他彎腰換鞋。他正要將脫下的運動鞋放進鞋櫃,看見滿櫃琳琅滿目的女式高跟鞋,頓了頓。
“……有擦鞋的東西嗎?”
“你需要嗎?”她反問:“需要的話,明天就有。”
“……算了。”
他把沾著泥點的運動鞋放在鞋櫃外,打定主意明天自己去買一套擦鞋的東西回來。
“你可以自由使用除了二樓書房和主臥外的所有房間。”秦穠華說:“宿舍裡缺什麼東西,直接告訴我,我來準備。”
他關上鞋櫃門,起身說:“全公司的藝人都住這裡?”
“對呀。”
“人呢?”
她神色自然,隨口說:“我是老板,不是經紀人。你如果想知道,可以等簽合約時問問你的新經紀人。”
“……”
“明天早上八點,我要去醫院,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嗯。”
“我想吃蛋炒飯。”她說:“明天早上,我能吃到香噴噴的蛋炒飯嗎?”
他握住行李箱拉杆,拖向自己房間。背對著她,他終於能開口發聲。
“……嗯。”
回到新房間後,他關上門,在床上坐了下來。
房間寬敞,浴室內置,所有家具都是剛從商場帶回的嶄新模樣,角落一個金色鏤空垃圾桶的桶邊鏤刻著小小的愛馬仕標誌。
如果這裡真的是宿舍,那她還真是大手筆了。
……她到底是什麼人?
他倒在床上,拿出手機搜索“秦穠華”三個字,和“蛋炒飯娛樂”一樣,出來的也隻有無關情報。
想起她的交代,他撥通盧昊的電話。
不一會,電話就被人接了起來。
“怎麼?”盧昊不客氣說。
“明天有律師來談我的解約。”
“律師?什麼律師?你自己不來?”盧昊陰陽怪氣說:“秦曜淵,可以啊你,現在還請得起律師了?聽說你晚上回去收拾東西,有豪車接送啊,怎麼著,是找到靠山了?”
秦曜淵直接掛了電話,和這種人,多說一句都是浪費時間。
他偏頭看向窗外。
夜星漫天,溫柔的月光鋪灑在廣闊的雲層,如霧如煙的灰色薄雲貼著玻璃,好像一伸手就可以夠到。
星星也,月亮也。
她的身上有一股奇異魔力,隻要她在視線裡,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他閉上眼,眼前浮現珍珠裝飾的潔白耳垂,再睜開眼,耳畔又響起一聲溫柔帶笑的“晚安”。
著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