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曾廣文,王破敵,等一眾心腹幫襯。
雖有些磕磕碰碰,但還是將以工代賑之法推行了下去。
十一月底,朝廷又來了旨意,主要還是說的淮南水患之事,對楊啟平和徐章等人褒獎勉勵了一番,最重要還是官家和兩位大相公最後商定,給淮南路受災的十餘州縣,減免賦稅五年。
叫百姓有修生養息的時間,有緩過氣來的機會。
災民們原本沉重的心情,頓時就好了許多,也有了乾勁。
如此良機,徐章自然不會忘記提攜一把漕幫。
借助運河之利,漕幫的勢力也日漸壯大,再加上徐章的出謀劃策,漕幫內部的等級規矩明朗有序,漕幫幫眾的人心也越來越齊,各地的勢力堂口也愈發穩固。
大石頭和車三娘也知道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直接將漕幫之中他們所能掌握的全部力量儘皆投入到這次的協助賑災之事上。
協助朝廷從江南,湖廣,荊襄等豐收富庶之地往淮南運送糧草,沿途州縣的州府衙門,轉運使司也大開方便之門。
漕幫原本就和轉運使司往來甚密,關係打的不錯,此次過後,雙方的關係定然會更上一層樓。
不得不說,各地支援淮南的一應糧草物資能夠及時的送到淮南,和漕幫的傾力相助離不開關係。
漕幫這個小小的江湖幫派也因此入了安撫使楊啟平的眼,甚至還在送往東京的奏折之上提了幾句,使漕幫二字傳入了官家耳中。
秋去冬至,積雪消融,萬物複蘇,天氣眼看著從寒冷徹骨逐漸進入炎熱。
等到淮南賑災的事情結束,這次受災的十餘個州縣的百姓們生活再度進入正軌之後,已經是嘉佑十一年的六月了。
一直到六月下旬,作為安撫使的戶部侍郎楊啟平率先帶著一眾手下返回汴京,徐章主動請纓留下掃尾,協助當地州府對一應重新挖掘開拓,或是修整翻新的河堤河道再度檢驗。
徐章和賀老太醫因著深入至災民之中,尤其是賀老太醫,一雙妙手不知從死亡邊緣將多少災民給拉了回來,贈醫施藥,引來了災民們最真摯的感謝。
賀老太醫隨楊侍郎乘船離開淮陰那日,無數百姓自發到碼頭相送。
人山人海,場麵極為壯觀。
還有無數百姓在河岸兩側衝著賀老太醫和楊侍郎乘坐的樓船磕頭拜謝。
大船之上,剛一上船,賀老太醫就躺進了船艙裡頭,這些日子以來,在淮陰四近各縣東奔西跑,來回奔波,手裡頭過了數以千計的病人,可把賀老太醫累得不行。
若不是這次來淮南之前,從民間征調了不少醫術不錯的大夫,光憑賀老太醫從太醫院帶出來那幾個,隻怕是早就出大事兒了。
這才剛進船艙,沒得盞茶功夫,低沉的鼾聲便已經響了起來。
同樣的場景,還在四近不少船艙裡頭發生,這些船艙的主人都有同樣一個身份——大夫。
楊侍郎立於甲板之上,眺望著河堤的方向,目光深邃。
循目望去,入目的是一群衣著打扮再尋常不過平頭百姓,不過是因著感念楊侍郎等人的救命之恩,才特意前來相送。
可若是細細在人群之中搜尋,便會發現,幾個和周遭的平頭百姓區彆頗大的身影混跡其中。
似是某個富家公子,帶著小廝仆人湊在人堆裡頭看熱鬨。
這樣的情形到並不少見,碼頭之上,淮陰縣衙的一應官員和本地的鄉紳富戶,稍微有些影響力的大家大族,基本上都出現了。
“公子,船已經走遠了!”
此時的王破敵一身小廝打扮,微微弓著腰,一雙眼睛寫滿了機靈,妥妥一個富家公子跟前的狗腿子。
徐章身後,孫平寇和牛大力一左一右,腰間懸著長刀,一副生人莫近的冰冷模樣,就跟所有人都欠了他們錢似的,那銳利的目光,時不時便掃過四近的人群。
雖沒有刻意驅趕,但周遭的百姓都下意識的退的遠遠的,不敢離他們太近,生怕觸了黴頭,平白招惹麻煩。
“咱們的人安排的怎麼樣了?”徐章腰懸長劍,左右按在劍柄之上,長身而立,江風拂麵,衣袂飄飄。
身上穿的衣服是江南最好的絲綢製成,清涼透氣,腰間懸著荷包、成色極為上乘的暖玉,頭頂束發用的都是玉冠。
就連腰間懸著的長劍劍柄之上都鑲嵌著一刻貓眼般大小的紅色寶石,宛若琉璃般晶瑩剔透。
王破敵小聲回道:“禁軍的兄弟們都已經換了衣著,混入漕幫兄弟們裡頭,如今正在漕幫堂口裡頭和石大哥石大嫂帶來的漕幫好手熟悉磨合。”
徐章眼睛微眯,目光一凝,沉聲說道:“指揮營那邊呢?調查的怎麼樣了?”
王破敵搖了搖頭,說道:“向大哥那邊還沒消息傳回來。”
徐章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催一催他,速度再加快些。”
王破敵恭敬的應下。
徐章看著麵前波光粼粼、雖偶有起伏,但大體卻頗為平緩的水麵,不由得歎了口氣:“看似一片風平浪靜,實則內裡卻早已暗流洶湧,幕後之人一日不除,吾心一日難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