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起顧二和他的這位大哥之間的恩怨,那可真的是一天一夜也說不完。
自己摔倒了,說是顧二推的,拿了顧候的玉佩,打碎了,又說是顧二弄的·······
總之就是各種陷害,各種詆毀,寧遠侯顧堰開每每就是把顧二抓起來一頓打。
皮開肉綻都算是輕的。
以前也就罷了,那些不過是小打小鬨,頂天了就是挨顧候一頓揍而已,可這次顧家大郎這種行為,卻是為了斷絕顧二的前程。
叫顧二自絕與嘉佑帝麵前,其用心何其狠毒!
顧二麵沉如水:“無端先生之事,我隻對大哥哥提起過,那時我見大哥哥字寫的俊俏,便和他一道練字,而且還是在侯府書房裡頭,並無旁人在場。
那年我才八歲,有幸拜讀無端先生的詩詞,頓時驚為天人,便在書房中對大哥哥抱怨了幾句,說無端先生如此大才,卻遭此冷遇,絕了科舉仕途之路,實屬冤枉。”
“自那之後,我就從未在外替無端先生鳴過不平,便是與你還有則誠談論詩詞時,頂天了也就是說說無端先生的詩詞寫得極佳!再無其他言語。”
徐章點頭道:“確實如此,這話若是旁人說的,以官家的性子,就算是放在心上,也定然不會如此動怒,隻會差人先行調查取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可若是你家大哥哥‘無意之間’在官家麵前提起的話!那可就·····”
以顧家大郎的城府心智,這個‘無意之間’絕對把控的恰到好處,不會叫嘉佑帝察覺出半點異常來。
“楊無端乃是官家的逆鱗,觸之及怒!縱使我已經在官家麵前替你分辨了一二,但這次會試,你怕是·····”
顧二的心已經沉到了穀底,這些年來,他為何從不在外替楊無端說話,鳴不平,就是因為長大之後,明白了這其中的關竅,不再是當初跟在顧家大郎身邊讀書寫字的小孩子了。
“謹言覺得官家會如何處置我?”顧二看著徐章問。
徐章也看向他,二人的目光於半空之中相會,其實不需要再說,二人心底都已經有了答案。
默然半晌,徐章才道:“你是寧遠侯府嫡出的二公子,官家便是遷怒於你,頂天了也就是訓責一番,叫你像楊無端一樣,五十歲之後再去科考。”
“又或者官家相信了我今日在禦前說的話,知道你那是幼時懵懂的無心之言。”
顧二又問:“若是無心之言,又當如何?”
徐章說:“若是無心之言,或許隻是罷免你此次科舉的成績,叫你下次再考,又或許隻是叱責幾句,罵你爹爹顧候教子無方,罰上幾個月的俸祿,說你年少輕狂,叫顧候好好管教你!”
“到時候頂天了就是在祠堂裡頭挨你爹爹一頓胖揍,反正你身子骨硬朗,這麼些年下來,早就習慣了,挨兩頓打通經活絡,促進氣血流通,有益身心呢。”
聽了徐章的話,顧二直翻白眼:“有益身心?要不你試試?”
徐章嘿嘿一笑:“我阿爹可不會打我!”
顧二眉梢一挑:“叔父自然不會打你,可嬸嬸就說不定了。”
徐章見話題聊偏了,趕忙上前搭住顧二的肩膀,“行了,咱們哥兒就彆在這兒互相揭短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是看官家對這事兒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嘉佑帝的態度,比再多的辯解,再多的人求情都要重要。
“哎!”顧二歎了口氣,神色有些萎靡:“事已至此,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若是其他的事情顧二還能走動走動,想想法子,可偏生這事兒是嘉佑帝的逆鱗,何為逆鱗,龍有逆鱗,觸之必怒。
嘉佑一朝,楊無端的事情,便是一個禁忌。
“你也彆太悲觀了!”徐章安慰道:“官家開明仁善,也不一定就非抓著你不放。”
顧二卻還是唉聲歎氣的。
徐章不由得扶額感慨道:“我說顧老二,彆老是唉聲歎氣的,這可不像你的個性!”
“不過區區一個科舉考試罷了,你一身武藝兵法,難道前程就隻有科舉這一條路?”
顧二搖搖頭道:“我唉聲歎氣不是因為科舉之路可能斷絕,而是······哎!”
徐章也不由的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