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之後,徐章才抬手拍了拍顧二的肩膀,說道:“兄弟鬩牆,非你之過,常聽你說你和大哥關係惡劣,起初我還有些不信,但照現在看來,想必你大哥早已恨你入骨,否則的話,斷不會做出此等毀你前程的事情來。”
顧二自嘲一笑,說道:“從小到大,我自認對大哥哥一片赤誠,最喜歡跟在他身邊玩耍,可不知為何,他對我卻總是萬般惡意,好似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一樣。”
徐章看著顧二問:“是不是你大哥哥對你有什麼誤會?”
“誤會?”顧二也不禁皺起眉頭,搖頭道:“我和大哥哥之間好像沒什麼會造成誤會的事情呀!”
徐章又道:“也不非得是你,又或者是對你母親有什麼誤會?”
“你大哥哥是先秦大娘子留下的遺腹子,你母親嫁給你父親做了填房,可是你現在嫡母卻是小秦氏,是先秦大娘子的嫡親妹妹,這其中難道就不會有什麼你不知道的恩怨誤會?”
說起這事兒,確實有些蹊蹺,小秦氏的年齡,與顧二的生母白氏仿佛,而且顧二的生母白氏乃是鹽商出生,在這些武勳世家,豪門勳貴眼中,最是低賤,連農家都不如。
顧二的父親為何會娶顧二的生母?而且顧二的生母過世之後,為何又立馬去了先秦氏大娘子的嫡親妹妹?
顧二的生母白氏嫁給顧二的父親可有足足五六年的時間,做了五六年的寧遠侯夫人,若按道理來說,小秦氏大娘子早該嫁人了才是。
可偏偏她就沒有,而且最後還在白氏過世之後,嫁給了顧二的父親做填房。
要說這裡頭沒有事兒,打死徐章也不信。
“這?”顧二也不由得陷入思索之中,“其實以前我也有過猜測,隻是一直沒有什麼頭緒。”
“此事絕不簡單,你絕不能大意!”徐章繼續說道:“否則的話,你大哥哥為何這般恨你?畢竟你們可是嫡親的兄弟,身體裡頭流著一樣的血脈,而且你又無意寧遠侯的爵位,你大哥哥為何要這般對你?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其中的緣由嗎?”
“怎麼沒有想過。”顧二疑惑的道:“可這麼些年下來,我一直都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照著如今的情形看的話,你這位大哥哥,怕是早已恨透了你,恨不能將你除之而後快!”
徐章沉聲說道:“隻是礙於他的身子病弱,如今侯府裡頭當家的又是你父親顧候,你才能幸免於難,苟活至今,否則的話,你隻怕早已不知什麼時候就下了黃泉了!”
顧二深以為然:“我這位大哥哥一向厲害,他算事情,少有不中的。”
徐章冷靜的分析道:“你最好仔細的探尋一番,看看這裡頭到底有什麼你不知道的事情,又或者私底下問問當年侯府的老人,看看他們裡頭有沒有知道過去的事情的。”
說完徐章忽然停頓了一下,才麵色凝重的叮囑顧二道:“此事你最好誰也不要告訴,私底下悄悄的打探。”
“你說的有道理!”顧二也麵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還有你那位對你極好的繼母小秦氏大娘子,我覺得你最好還是提防一二。”徐章思慮再三,還是決定提醒顧二:“小秦氏大娘子不一定是鄭伯,但你一定不能做共叔段!”
顧二本想反駁,可聽了徐章後麵的話之後,卻又歸於沉默,鄭重的點下了頭,隨即立馬眼睛一亮,說道:“常嬤嬤或許知道一二。”
“常嬤嬤?”徐章問道:“揚州白家的那位常嬤嬤?”
顧二點頭道:“不錯,就是她,當初常嬤嬤是跟著我母親一塊兒嫁到顧家的,我小時候常嬤嬤還給我做過奶娘,當年的事情,說不定常嬤嬤也知道一些!”
徐章趕忙說道:“那你還等什麼,趕緊去問她呀!”
顧二把曼娘母子三人接回東京之後,便把常嬤嬤也從揚州接了過來,一是讓常嬤嬤幫著曼娘照顧他的一雙兒女,二是怕曼娘年輕經不住事兒,有常嬤嬤在身邊提點看護,顧二也能放心。
顧二起身,衝著徐章躬身拱手施禮道:“謹言,費心了!”
徐章笑道:“你我之間,何須如此!”
“若是實在想要謝我,改日有暇,請我喝頓酒便是!”
顧二說道:“莫說一頓,便是十頓百頓也請得!”
當天晚上,顧二沒有回侯府,而是徑直去了甜水巷,找到常嬤嬤,追問當年的事情。
結果卻大大出乎了顧二的預料,搞得顧二好長一段時間以來,看著都有些不太正常。
不過這是寧遠侯府的家務事,而且瞧顧二的模樣,這裡頭定然涉及到了一些不可對外人說的東西,徐章自然不會傻乎乎的追問顧二。
若是顧二想說的話,自然會主動告訴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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