廝殺聲徹響了整整一夜,城裡城外,皆以成了屍山血海。
那些尋常的叛軍士卒在孫平寇大軍入城之後早早便棄械投降了,可那些個叛軍精銳們,天聖教的忠實教眾們,卻根本不知道投降為何物。
硬生生占據著地利,在城內的大街小巷之間,生生和孫平寇的大軍廝殺了大半夜!
城外的戰場同樣異常驚險,幸好徐章老早就做足了準備。
這才有驚無險,打退了叛軍的數次反攻,值得一提的是,長梧這個一開始被天聖太子追的跟受驚了的兔子一樣的家夥,後來竟然帶著一百多輕騎殺了回來。
把徐章交給他的遊擊戰術發揮到了極致,就是不和前去定遠寧縣城支援的叛軍正麵交鋒,啃一口就跑,跑一會兒又追上來啃上一口。
攪得叛軍不得安寧。
偏生叛軍都是步卒,追不上長梧的輕騎,零星幾個騎馬的將領,看著一百多號輕騎,尤其是領頭的長梧還能和他們那位神勇無比的太子打的不相上下,哪裡還敢策馬去追。
徐章也沒有派兵去追的意思,打散了天聖太子的騎兵,一箭傷了他之後,又打殺了幾十個斷後的叛軍騎兵,這才領軍入了定遠城。
可惜沒能抓住那個天聖太子,主要是那些個留下斷後的騎兵們一個個悍不畏死,抱著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向死之心,生生絆住了徐章的腳步。
徐章可不想和他們拚命,穩穩當當的痛打落水狗多好!
次日天明。
城頭王旗已然換成了徐字大旗,徐章正式入駐縣衙,城中百姓皆被勒令在家,不許上街。
昨夜城中的數場大火,攏共燒毀民宅數十間,因大火而受傷的百姓也有十餘人,徐章都命人將這些百姓都統一安置了。
孫平寇帶來的大軍接手了城防事宜,徐章的親兵營則負責城內的巡邏皆被,整座定遠縣城都在戒嚴之中。
叛軍占據定遠縣城已有數月,城中百姓有不少已經從賊,有些是被迫的,有些則是受了蠱惑,主動加入的。
甚至有些百姓的家眷已經加入了叛軍。
徐章現如今沒有追究這些的打算,叛軍退去,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撫城中百姓的民心,免得再弄出什麼亂子來。
全程戒嚴,一營人馬負責警戒,徐章也算是下了大手筆。
定遠縣衙之內,徐章和軍中一營將領儘皆彙聚於此。
眾人儘皆是一聲戎裝未解,身上多多少少都染了不少血汙。
“曾先生,數年未見,先生風采依舊!不減當年啊!”徐章看著縣衙正堂首位之上,那個羽扇綸巾,一臉從容的曾廣文,不禁笑著拱手說道。
隻是語氣之中,卻多了好幾分彆的意思。
曾廣文起身衝著徐章拱手躬身一禮:“老朽見過徐大人,數年未見,大人的風采倒是更勝往昔了!”
徐章笑了笑,目光卻落在曾廣文身前的那人身上。
那人是個瘦高漢子,手裡拿著一把近五尺長的橫刀,倒扣於地,半蹲在地上,渾身大大小小的傷口竟有二十多處,血肉翻飛,鮮血還在流淌,
臉色蒼白,嘴唇乾裂,泛著血絲。
一雙眼睛卻冷冽如冰霜,就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握著刀柄的手背之上盤踞著如蚯蚓一樣的青筋,地麵之上,已經淌了不少鮮血。
自縣衙正門一路進來,周遭躺了七八十具屍體,隻有二十多具是官軍的,其餘都是畔軍,犧牲的二十多人中,而且大多都是麵前這個漢子所殺,他身上那麼多的傷口,便是由此而來。
還有四十多個負傷的,若非孫平寇趕到的及時,隻怕還未必能夠這麼快拿下縣衙!
“倒是個漢子!”徐章不住讚許道。
孫平寇盯著那漢子,沉聲說道:“這人武藝不差,若非先前他受了傷,我沒這麼容易拿下他!”
徐章點了點頭,又看向曾廣文,不住感慨:“貴教果真人才輩出,不僅僅有先生這般運籌帷幄,決勝千裡的智囊,還有似這位兄弟這般勇猛無雙的高手悍將,難怪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便席卷數州之地!”
“還真是叫人驚訝!”
曾廣文冷靜的看著徐章,麵上依舊瞧不出有任何異常,“成王敗寇,多說無益!老朽彆無他求,但求速死,望大人成全!”
“先生!”一直沉默不言,一語未發,如一隻捕獵的猛虎一樣,古井無波看著徐章等人的瘦高漢子,聞言麵色驟變,扭頭看著曾廣文,皺著眉頭,一臉緊張和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