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不複方才的魚肚白,城外的鼓聲越來越急,甚至耳畔已經隱隱聽到了自城外傳來的喊殺聲。
“將軍!咱們就帶這麼些人嗎?”
北門處,副將看著身邊不到一千的人馬,眉頭不由得皺成了川字,疑惑的問。
守將沉聲說道:“若是不留下一些人守城,官軍不就知道咱們撤退的消息了?到時候他們追過來怎麼辦?你帶兵去擋?”
副將神色一凜,看向守將的目光之中已經帶上了幾分崇拜:“將軍思慮周全,末將佩服!”
絕口不提其他事了。
守將繼續說道:“咱們若是想要出城,必須得等到官軍攻城,無暇顧及咱們這邊的時候!”
副將眼睛一亮:“屆時官軍忙著攻城,便是知道了咱們離開,也騰不出手來的追咱們,隻要到了濠州,屆時官軍便是來的再多咱們也不怕!”
守將看著副將,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
鐘離城外,孫平寇端坐於馬背之上,並未衝鋒陷陣在最前,看著眼前不到兩丈的鐘離城牆,大手一揮,厲聲大喝:“攻城!”
“攻城!”
“攻城!”
身側旗手揮動手中大旗,大旗一動,鼓聲一變,變得急促而高昂,殺機四伏,鏗鏘有力。
各營將領早已急不可耐,看到中軍大旗一動,立時便抽出腰間長刀,斜指長天,振臂高呼:“攻城!”
各都各隊的都頭隊率們也紛紛跟著振臂高呼:“攻城!”
“殺呀!”
神臂營將官手中令旗一動,齊射的指揮聲音剛剛響起,三麵戰場之上,便不約而同的響起了陣陣急促而密集的弓弦震動之聲。
如蝗蟲一般密集的箭雨,鋪天蓋地的朝著城頭之上覆蓋而去。
攻城之戰,就此拉開序幕!
不過才三四輪齊射,城頭之上的守軍就被壓製的不敢冒頭。
······
一個時辰之後,孫平寇上了城頭,麵前是一個躬著身子,一臉惶恐唯諾的叛軍將領。
“說說,怎麼回事兒!”孫平寇冷聲說道。
那將領慌忙道:“回天使,負責守城的叛軍守將早已帶著親信從北麵逃了出去,隻留下咱們這些人在城頭之上抵禦天軍,咱們當初都是攝於叛軍的淫威,被迫才投降了叛軍,兄弟們心裡可是一直都向著朝廷的,如今朝廷天兵已至,咱們如何還能助紂為虐。”
那將領一臉正派的解釋。
孫平寇卻隻揮了揮手,不鹹不淡的道:“壓下去,看管起來,稍後再行處置!”
“咱們去北城!”
方才攻城之時,不過三波箭雨下來,步兵們甚至才剛剛攻到城牆底下,連雲梯都還沒架,城上就掛起了白旗。
然後沒過多久,城門大開,一隊隊叛軍士卒便排著隊走了出來,依著孫平寇的吩咐,兵刃堆放在左邊,人都站在右邊,接受官軍的收降。
那個天聖堂主和副將倒是打的好算盤,他們自己個兒跑了,留下這些人替他們抵禦官軍,爭取時間。
殊不知這世上的聰明人不止他們兩個。
連主將都跑了,而且還帶走了那些個對天聖教忠心耿耿的信徒兵士,剩下的那些底下的將士們又哪會兒真的替他們拚死用命。
於是乎便有了這麼叫人啼笑皆非的一幕。
月前孫平寇就曾帶兵數次猛攻鐘離,好幾次都險些要把鐘離給破了,鐘離縣城雖然小,城牆也不高,但若是城中守軍堅守不出,且拚死抵抗的話,孫平寇想要破城,除非是動用剛剛研究出來,被徐章命名為‘轟天雷’的簡易版手榴彈,否則的話,非得付出不小的損失才行。
可惜天聖教中雖然不乏有文武兼備的人才,能夠領兵打仗的猛將,但也不缺那種上位不過數年,目光狹隘沒有主見,且耳根子軟的人。
偌大一個鐘離縣城,竟然就這麼被孫平寇給收了回去。
除了幾個因為衝鋒的太快不慎摔倒碰傷的之外,沒有半個死傷,便大獲全勝,拿下了鐘離。
“將軍,咱們要不要組織人手去追那些逃離的叛軍?”
麾下一個指揮營的營指揮向孫平寇建議。
孫平寇搖了搖頭,神秘一笑:“不必,咱們隻要做好自己的事情,把鐘離城內殘餘的叛軍徹底控製,維持好秩序就行!”
“至於那些叛軍!自有人去收拾。”
看著孫平寇自信滿滿的神秘笑容,身邊的將士們雖然覺得好奇,卻並不覺得奇怪。
這些時日以來,他們和叛軍交手也有三四次了,可每一回孫平寇和徐章就跟早已洞悉了叛軍的所有動向一樣,回回都能大勝。
如今孫平寇這般自信,顯然是在城外早就做了準備。
“將軍!難道是盛指揮的飛羽營?”有將士試探性的猜測道。
孫平寇卻沒有解答的意思,逐一將他們打發下去,維持城內秩序,收攏百姓,重新登記造冊,進行短時間的戒嚴管理了。
果不其然,一個時辰之後,日頭漸高,尚未至正午,駐守在北城城樓之上的將士,遠遠便看到了一排黑影逐漸放大,從黑點逐漸變成一條黑線,隱約間似有旌旗飄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