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蘭也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夫妻二人心照不宣。
“好了,郎中可說了,娘子現在需要少思多動,不能太費神思了,這些事情,交給為夫處理便好,娘子現如今要做的,就是安安心心的養胎,靜靜的等咱們的孩子出世。”
徐章抓著明蘭的手,輕輕的在其手背上拍了幾下,安慰說道。
說起孩子,明蘭便下意識的抬起另一隻手,搭在小腹至上,十分溫柔的輕輕撫摸著,滿是笑容的臉上洋溢著某種叫做母愛的東西。
徐章沒有告訴明蘭的是,根據孫平寇那邊得到的消息,就在他們離開陝州之後不久,曹家那邊就有人追了上來,先是在陝州境內查探了一番,連當初孫平寇和陝州衙門裡的官差們掩埋掉的那些屍體都被全部挖了出來,一一仔細檢查翻看。
也幸好徐章沒有蠢到家,早早的就把那位曹三公子和其一眾護衛的屍首悄悄埋得遠遠的,沒叫任何人知道。
而且那群曹家來的人,自陝州之後,便一路緊跟著他們到了長安,在徐章讓孫平寇把那群俘虜們處置掉之後,還專門找了上去,尋那些人打探消息。
雖說那隻是一群小嘍囉,可難免有知道內情的人躲在其中。
徐章並不擔心曹家的人查出什麼來,畢竟已經發生了的事情,縱使做的再隱秘,終究還是會留下痕跡。
痕跡雖非證據,可對於曹家而言,休說是證據痕跡了,便是沒有這些,也不可能再和徐章握手言和。
而且就算曹家當真大度,巴巴的跑上來找徐章和解,好言好語的說先前的事隻是一個小小的誤會,大家坐下來吃杯酒,一笑泯恩仇,徐章也不會接受。
孟州河道上那數百條無辜枉死的人也不會接受。
那個被自家護衛一刀給剁了,然後被魯連榮把六陽魁首都給摘了的罪魁禍首曹三公子,自然也不會接受。
自曹家人出現在陝州的第一時間,行蹤就已經落入了孫平寇的眼中,之後一路尾隨,悄然入住長安,甚至於私底下安排人手接近徐府,收買那些個往徐府裡頭送菜送柴送木碳的夥計,基本上都在孫平寇的關注之下。
距離徐府兩條街之外的一處宅院中,屋子空曠,無甚擺設,曹國仁坐在書案後,在這喜氣洋洋的新年伊始之際,臉上瞧不出有半點笑容。
數月功夫仍舊渺無音信,曹國仁心底已經篤定,曹良玉必然已經遭遇不測,可直到現在卻仍就是生不了人,死不見屍,仍舊留給曹國仁那麼一絲虛無縹緲的希望。
“大爺!家裡來信了!”
曹國仁那陰沉如水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動容,接過下屬遞過來的書信,看到信封上的那幾個字時,瞳孔不由得驟然收縮,眼睛瞪大了幾分。
麻利的打開書信,逐字逐句的掃過信上的內容,曹國仁的神情在這短短的片刻之內,從驚訝到不解,再從再到疑惑到思索,竟是接連發生了好幾種變化。
拿著書信,曹國仁在書案後枯坐良久,一語未發。
送信進來的下屬不敢多嘴,隻能恭敬安靜的微微躬身立於一旁,等待曹國仁的吩咐。
空曠的屋子裡頭,變得十分安靜,窗外北風呼嘯,拍打在窗柩之上的聲音清晰可聞。
也不知過了多久,曹國仁一直低垂的眼眸忽然抬了起來,眼中的冰冷較之先前不僅沒有半分減少,反而愈發盛了,叫人不敢直視。
“吩咐下去,收拾行囊,明日啟程!”
曹國仁的聲音響起,可話到此處,卻不僅頓了一下,停頓了片刻之後,才道:“回太原府!”
最後這四個字出口所花的氣力,似乎是前十二字的數倍乃至於十數倍。
下屬不敢有絲毫疑問,躬身拱手應下,施然退了出去。
曹國仁扭頭看著西開的窗戶,起身走至窗前,推開窗柩,望著外頭依舊白茫茫一片的雪景,任憑這凜冽北風呼嘯著撲麵而來,那深邃而銳利,冰冷若刀鋒一樣的目光,似乎能穿透那重重院牆,跨過數百丈的距離,抵達位於兩條街之外的那座府邸之中。
“大局為重!”
“大局為重呀!”
喃喃自語的話音之中滿是唏噓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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