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三個當中,各自高瘦些的那個叫蔣群,父親在西軍之中做軍虞候,兩個稍微矮一些的,瘦的那個叫林征遠,老爹也在西軍之中任職,和蔣群的父親是同袍,兩人的官階差不多。
倒是最後那個,生的瘦弱白淨,身形瞧著不像男子,麵容瞧著也頗為精致,倒是和女子有幾分相似,眉宇間透著幾分女子的柔美。
和傳說中那種叫做小白臉的生物在外貌之上相似度極高。
此人姓褚,名渭,不是將門出身,而是書香世家,其父乃是長安縣知縣,因在渭水河畔出身,固有此名。
先唐時期,長安城被朱雀大街一分為二,西邊是長安縣,東邊是長安縣,可自從唐末長安城數度被焚毀之後,現如今的長安城,多為後人修繕重建,原本因朱雀大街被一分為二的長安和萬年兩縣,也被合並成了一個縣,統稱為長安縣。
與其他地方不同的是,因著京兆府和長安城的曆史特殊性,長安縣的縣衙被保存了下來,不似其餘州府。
作為關中地區乃至於整個陝西路的政治和文化經濟的中心,長安城內彙聚了不知多少關中地區的世家大族。
不過自唐末五代十國以來,九州大地之上紛亂不休,各國征伐不斷,百姓飽受戰亂之苦,流離失所不過常事,那些個站在食物鏈頂端的所謂‘世家大族’們,也換了一茬又一茬。
今日富貴盈門,家財萬貫,良田千傾,可一場兵亂下來,連能不能保住自己和家人的性命都在兩可之間,更何況是這些帶不走的家產。
現如今關中地區的這些世家大族之中,乃是以在西軍之中經營百餘年的將門世家為主,反倒是像褚家這樣的書香門第,隻是近幾十年來陸陸續續才崛起的。
“褚兄雖出身書香門第,可向往的卻是帶領大軍征戰沙場,北征西夏,西擊吐蕃,收複失地。”
楊家兩兄弟在五人之中隱隱為首,向徐章解釋的也是他們倆。
“褚渭?”聽到這個解釋,徐章不禁多看了一眼這個長得像小白臉一樣的青年。
“見過經略相公!”褚渭衝著徐章拱手作揖道:“褚某在家行二,故家父替褚某取字仲平,經略相公若是不介意的話,喚褚某表字即可!”
“仲平?”徐章點了點頭。
“有夢想是好事兒,可若是隻有夢想,未免有些脫離現實,過於空泛了。”
說著話的時候,徐章的目光也在褚渭的身上上下打量著。
“經略相公說的極是,褚某自幼體弱,常年需要服用湯藥,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的,想要帶兵打仗,確實有些太過異想天開了。”
褚渭的臉上一片淡然,眼神平和寧靜,似乎是在說一件極為尋常的小事一樣。
可僅僅隻是這樣的話,還不足以叫徐章另眼相看。
“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這幾年來,仲平的身子可好了許多,雖不如吾等這些常年習武的,可一手劍術卻也使得極好,而且仲平在兵法上的早已,咱們幾個可是拍馬也趕不上,便是家父對仲平也頗多誇讚,還叫咱們好好向仲平學習呢。”
楊威笑著說道。
“哦?”徐章的目光再度落在了褚渭的身上,問道:“仲平可有功名在身?”
褚渭揖手道:“學生慚愧,於經書製藝之道涉獵不深,寒窗苦讀十餘載,也隻得了個秀才的功名。”
徐章問:“隻喜歡讀兵書?”
褚渭略有幾分害羞的點頭。
“都讀過哪些?”
褚渭恭敬的道:“《孫子》、《吳子》、《六韜》、《三略》、《尉繚子》都略有涉獵。”
徐章道:“看來是真的喜歡!”
丟下這麼一句,也就不再問了,光兵書讀得多有什麼用,那些個累世將門的勳貴子弟們,哪個不讀兵書,哪個不習兵法,可真正能夠稱得上將帥之才的,不過鳳毛麟角而已。
徐章沒覺得自己有這麼好的運氣,在路上隨意遇上的一個同齡人,就是個能比陳慶之的儒將帥才。
徐章不穩,褚渭自然也沒有繼續上杆子套近乎。
倒是那個叫楊武的年輕人開了口:“去年就聽說朝廷打算對隴右用兵,這才特意將經略相公從東京汴梁調來咱們關中,我們兄弟幾個雖然不才,卻也有幾分報國之心,若是經略相公不嫌棄的話,我們兄弟幾人願為經略相公效犬馬之勞。”
看著五個年輕人那熱絡的目光,徐章實在是生不出打擊他們的心。
“你們家裡人能同意?”徐章問道。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蔣群忽然開口說道:“若是能在經略相公麾下小命,便是製作一個牽馬執鞭的軍卒,也是咱們的榮幸,至於家裡,估計都巴不得咱們能夠經略相公攀上關係呢。”
林征遠和楊家兄弟還有褚渭也紛紛點頭,深表認同。
對於這些滿腔熱血的年輕人,徐章倒是不嫌棄,相反相較於在軍中磨礪日久的那些老兵油子們而言,徐章反倒是覺得這些滿腔熱血的年輕人更好用一些。
“若是你們當真有意入伍的話,回去問過你們家裡人之後,就來我府上找破敵吧,他會替你們安排的!”
五人眼前儘皆一亮,紛紛衝著徐章行禮道謝不已,然後很識趣的告辭離去。
徐章和明蘭也沒有在田壟間多逗留,上了馬車,在親衛們的拱衛下徑直朝著明蘭剛剛置下的那座在渭水河畔的莊子而去。
至於那五個世家子弟,在他們身上倒是沒有瞧見那些個紈絝子弟的影子,而且經過方才簡單的交談之後,徐章對他們的印象也都不錯。
若是當真能夠收為己用的話,說不定還能有意外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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