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徐章關切的話,明蘭娥眉微彎,嘴角清揚,淺笑道:“都聽官人的!”
二人對視許久,徐章伸手攬住明蘭的香肩,將其摟入懷中,似有些感慨:“刀劍物件,流矢無情,咱們言哥兒還小,姑祖母的年紀也上了年紀,若是你當真出了什麼事兒,她們又該怎麼辦?我又該怎麼辦?”
聽著徐章有些哽咽的話,明蘭心底湧出一股暖流,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終於不複平靜,鼻頭微微泛酸,眼中隱約有淚光浮現。
“嗯!妾身答應官人就是!”
“戰場凶險,雖說西夏人已經退了,可難保還會有什麼其他手段,官人這次去,可切莫大意,小心謹慎才是上策。”
“放心,我就是去環州看看,走走過場,做做樣子給其他人看,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明蘭卻掙紮著從徐章的懷裡出來,就這麼抬頭靜靜的盯著徐章,也不說話。
徐章:“好好好!我答應你就是了,凡事小心謹慎,絕不疏忽大意。”
“家中嬌妻幼子,還有大好前程,未來的幸福生活等著我呢,娘子放心,你家官人可惜命著呢!”
明蘭這才放過徐章,又替他將胸前略有幾分褶皺的衣服整理了一下,叮囑道:“官人可莫要嘴上說說,得放在心上才是。”
徐章目光堅定,神情鄭重的點頭答應。
······
東京,一大清早,東城一座尋常的客店之中,幾個穿著蓑衣帶著鬥笠低著頭瞧不清麵容的漢子步入客店之中。
陰影遮擋住了自門口照入屋裡的光線,正在櫃台後撥弄算盤,對照賬目的掌櫃的眼睛驟然一亮,抬起頭來時,微胖的臉上已經堆滿了親切的笑容。
“幾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來兩間上房!”鬥笠下傳來漢子渾厚低沉的聲音。
“候二,死哪兒去了,沒見著這兒有客人嗎?”
掌櫃的賠了個笑臉,衝著幾人拱手一禮,扭過頭去時神情就變了,衝著裡間高聲大吼。
未多時,一個肩上掛著一條白毛巾,不過二十歲左右的年輕跑堂就屁顛屁顛的一路小跑著到了櫃台前。
訓斥了偷懶的跑堂幾句,便讓其帶著這幾人上二樓入住去了。
看著幾人上樓的背影,掌櫃這微微皺起了眉頭,心中暗暗猜想:這外頭既沒有下雪,又沒有下雨的,這幾人卻穿著蓑衣帶著鬥笠,難道是剛剛從碼頭上下來的?
江上濕氣重,尤其是夜裡,那更是冷的不像話,早間的時候,若是霧氣大的話,不少在水上討生活的都會穿著蓑衣帶上鬥笠,防止衣物被露水打濕。
心裡雖然好奇,可掌櫃的卻不敢有半點多心,好奇心害死貓,尤其是做客店生意的,一個個都精明得很,自然明白什麼該知道,什麼不該知道。
客店二樓的房間裡頭,三個解了蓑衣鬥笠的漢子圍坐在圓桌前,身前各自擺了一杯熱茶,桌上還有一大盤熱氣騰騰的包子饅頭,一小盆小米粥,並幾碟鹹菜。
房門緊閉著,跑堂的在把早點送上來之後,也匆匆的下樓去了。
“幫主,咱們已經到了東京,接下來該怎麼辦?”圓桌旁那兩個年輕一些的漢子當中,那個個頭略矮一些的邊吃便衝著坐在中間的那個三四十歲左右的中年漢子問道。
這個被稱作幫主的中年漢子不是旁人,正是現如今已經成為天下第一大幫的漕幫幫主劉震。
“東京可是他們的底盤,自從他們攀上了永平侯府的關係之後,自淮南至東京,由東京至洛陽,勢力發展尤為迅猛,上次又和黃河幫達成了合作,咱們這次來的雖然隱蔽,可若是時間一長,保不齊就會被他們發現。”
這次說話的,是另一個瞧著二十四五歲歲模樣的年輕漢子,也是劉震的兒子,漕幫的少幫主。
“幫主,少幫主說的有理呀!”
劉震頓了頓筷子,道:“東京不同於金陵,咱們人生地不熟的,想要打開局麵可沒那麼容易。”
“況且那永平侯可不是尋常人,朝廷裡頭能夠和他抗衡,又敢於和他抗衡的可沒有幾個,咱們可要把眼睛擦亮了才行。”
“若是一個不小心選錯了人,等著咱們的是什麼後果,還要我多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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