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錢灝心裡也清楚,現如今大宋實力雖然不弱,可和同樣擁兵數十萬的契丹相比,並未有多少優勢。
如今有個野心勃勃的西夏在旁邊虎視眈眈,抓著機會時不時就啃上幾口,雖然惡心人,但確確實實牽扯了契丹不少的目光,替大宋分潤了不小的壓力。
現如今天下局麵,就如同東漢末年的魏蜀吳三國鼎立的局麵,不過細微處還是存在著極大的差彆的。
就像西夏,完全就是個不安分的,時不時就跳出來撩撥大宋和契丹。
和談之事尚未有定論,先夏王和夏王妃等人的問題,自然免不了要給和談的事兒讓步。
皇宮大內,曹太後的寢殿之中。
臉色陰沉如水的曹太後用力的攥著扶手,地上已經躺著好幾隻杯子碟子茶盞什麼的,都已四分五裂,濺了一地的碎瓷片。
曹太後正在氣頭上,旁邊的內侍女官們,莫說是上前打掃了,連一口大氣都不敢穿,生怕在這個節骨眼上觸了曹太後的黴頭。
若是以前,旁邊的李內官也就上去勸了,可自打先帝去了之後,曹太後就跟換了個人似的,性情大變,那幾個不長眼的,現如今墳頭草都有三尺高了,稍微惜命些的,那個還敢冒頭。
忽的一陣腳步聲打破了大殿內的寧靜。
“啟稟大娘娘,曹侍郎在殿外求見!”
曹太後陰沉的臉色總算是緩和了幾分,輕輕嗯了一句,旁邊的李內官見狀立馬站了出來,喊了聲“宣”。
不到片刻,一聲大紅官服,頭戴官帽的曹國仁便到了曹太後跟前,恭敬的拱手行禮問安。
曹太後屏退左右,隻留下一個李內官在身側伺候著,這才對曹國仁道:“可知我喚你來所為何事?”
曹國仁再度拱手行禮,微微躬身,說道:“可是為了前幾日朝會之上提及的先夏王封號之事?”
作為靖安侯府未來的繼承人,曹國仁的心智成熟,聰慧也不遜於旁人,這也是為何曹太後要把他從太原府調回東京的緣故。
“你怎麼看?”都是自家人,曹太後也沒搞什麼彎彎繞繞,直接開門見山。
曹國仁麵色未變,抬眼瞥了一下曹太後,目光透著幾分猶豫。
“這裡沒有外人,有什麼話直說就是,不用忌諱!”言下之意李內官是值得信任的自己人。
“姑母,此事怕是不好阻攔!”曹國仁也不叫大娘娘了,直接喚起了姑母。
曹太後的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怎麼不好阻攔,我大宋以禮治國,什麼事情,都逃不過一個理字。”
“官家早已過繼到了哀家和先帝的名下,和夏王府再無半點乾係,這是告了天地,稟了祖宗的,焉能再改!”
曹太後氣極,語氣之中難免帶上了幾分怒意。
曹國仁微微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道:“此事若是放到尋常人家身上,自然沒得更改,可······”
曹國仁臉上露出無奈之色,此事確實頗為棘手。
“先帝駕崩不過三載,他們就把先帝的恩德全都忘了麼?”說著說著,原本氣極了的曹太後眼中竟帶上了幾分淚光。
越說心裡越覺得難受,對於亡夫的思念之情也一下子全都湧了出來,頓時就泣不成聲了。
眼看著眼前這個手握朝廷大權,現如今已經是全天下權勢最大之人此時此刻竟拿著帕子不停的擦著眼淚,思念著已經故去三載的亡夫的自家姑姑,心情愈發複雜起來。
“其實最關鍵的,還是看官家的態度!”
曹太後哭聲驟止,瞪大了眼睛看著曹國仁,眼珠子轉溜了幾下,目光中帶著意外。
右手捏著帕子,左手剛剛抬起來,準備讓旁邊的李內官把自己扶起來,可看著麵前的曹國仁,曹太後卻又忽然將手放下,眉頭微鎖,疑惑的問道:“此言何意?”
曹國仁道:“姑母,朝堂上百官們為了這事兒吵成一團,爭的麵紅耳赤,可咱們那位官家······”曹國仁神情一變,嘴角微揚,似有幾分自嘲:“卻仍舊一言未發,穩坐釣魚台,如此行徑,侄兒是怕,咱們這位官家,和姑母未必是一條心呀!”
“住口!”話音剛落,入耳的便是曹太後的一聲嗬斥。
伸手指著曹國仁,曹太後厲聲道:“你是臣子,豈能如此出言不遜,擅·······”
“姑母!”曹國仁卻頂著曹太後的嗬斥,躬身拱手,行禮道:“侄兒是臣子,卻也是姑母的親侄兒,侄兒知道這話有些大不敬,若是在外頭,侄兒是萬萬不敢吐露一個字的,可在姑母這兒!”
曹國仁話音一頓,抬眼看著曹太後,道:“侄兒隻是不想讓姑母受人蒙蔽,被蒙在鼓裡!請姑母明鑒!”
旋即伸手拉開外袍前下擺,雙膝一曲,跪倒在地,拱手行禮伏地叩首道:“微臣出言不遜,冒犯了官家,微臣願領責罰,請姑母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