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樓,雄州城內最大的勾欄,也是雄州城赫赫有名的銷金窟。
當然了,那隻是對於底層的百姓們而言,對於那些個達官貴人們來說,春風樓也不過是個尋常消遣的所在罷了。
今日的春風樓,門口守著夥計,但凡是有想進樓裡尋消遣的,都會被夥計們和顏悅色告知,今日春風樓已經被包場。
春風樓位於東城中部,緊挨著主乾道兩層樓房。
一樓的大廳裡,一個三尺左右的高台被一條條紅色的薄紗籠罩著,高台一側,是樂師們的所在,其餘三麵,則整齊的擺著一張張長案,羅列著一個個蒲團。
二樓,位置最好的蘭雅軒,正對著底下的高台,雅間裡頭的人,能夠清晰無比的將高台之上,衣著暴露,正在隨樂而舞的,不論是模樣神態還是衣著打扮,都明顯迥異於中原漢人。
“這是?”
看著麵前熟悉的金發,藍眼,身材傲人的異族女子,饒是徐章,都覺得有些驚訝。
吳文淵笑著給徐章解釋道:“這小娘子名叫張倪,可是春風樓的東家花了大價錢,從北遼那邊弄來的胡人,現如今可是春風樓的招牌呢。”
“聽說這位張娘子出自西域大月國,現在她跳著的正是大月國的祭祀之舞,和咱們中原的舞曲風格迥異,卻也彆有一番風味。”
吳文淵一臉沉醉的點評道,一雙眯成了綠豆般的小眼睛,片刻不離的盯著高台上正在起舞的胡女。
目光流轉間,見徐章正目不轉睛的盯著那金發藍眼的胡女,一旁的通判孟琦眼睛咕嚕嚕一轉,嘴角揚起一絲笑意,拱手起身告罪,借口方便,出門而去。
不一會兒,樓下的高台之上舞曲已畢,一懷抱古琴,一手持洞簫的俏麗女子二人一齊登上高台。
小廝抬上琴案,抱琴的小娘子將琴放在桌案之上,跪坐於琴案後,隨著那纖細白皙如青蔥般的手指撥動琴弦,悅耳空靈的琴聲隨之響起。
二樓雅間,還沒來及細聽琴聲,雅間的門便被推開,老鴇拉著方才那位衣著曝露的金發胡女入了雅間。
“老婆子給諸位相公請安了!這是張娘子,月初才來的咱們春風樓!”
老鴇一手甩著帕子,一手給那個胡女一陣猛誇,孟琦是個會來事兒的,當即站了起來,把老鴇給趕了出去,金發胡女自然便被這家夥順著話題送到了徐章身邊。
金發藍眼大洋馬!
“小女子張倪,見過諸位相公!”胡女說的一口流利的大宋官話。
“咱們知州大人出來雄州,張娘子可得把咱們知州大人伺候好了,讓大人好好感受一番,咱們雄州的風情!”
通判孟琦笑著意味深長的說道。
眾人言笑晏晏,卻不敢肆意打趣。
徐章舉杯道:“徐某初至雄州,人生地不熟的,日後還得仰仗諸位同僚多多襄助才行!”客套話嗎,誰不會說,徐章又不是那些眼裡揉不得傻子的愣頭青,虛與委蛇的表麵功夫,做的還是蠻到位。
而且徐章這話也並非是違心之言,日後他要在雄州主政一方,離不開手下這些官員們的協助。
徐章雖是一州主官,對衙門裡的吏員們自然有任免之權,可對於這些上了品級的同僚們,徐章可沒有處置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