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46章 引子(2 / 2)

熙平帝終於有些坐不住了,神情也不在掩蓋,眉宇間透著糾結。

他也看出來了,什麼侵占民田,放印子錢,都不過是借口罷了。

許貞說是熙平帝伴讀,實際上與老師無異,手把手的教授熙平帝讀書學典,已有數年之久,君臣之間,還多了一份師生的情誼。

而且這些年來,熙平帝對於許貞的榮寵就沒斷過,若不是許貞年歲不夠,既無深厚背景,又沒有立下徐章那般挽天將傾的不世之功,現如今又何止是翰林院這等說著清貴,卻並無實權的衙門裡頭的一個小小侍讀學士。

熙平帝臉色難看,不僅僅是因為許貞被彈劾,還有一個更關鍵的原因,那個彈劾許貞的禦史的身份和立場。

曹家!

“韓大相公以為此事當如何處置?”這幾年來,隨著年歲漸長,熙平帝在朝中發聲的次數也逐漸多了起來,雖說攝政的仍是曹太後,可卻無一人敢輕視熙平帝的話。

“陛下!”韓章躬身出列:“此事臣也略有耳聞,那個放印子錢的管事,雖是許學士的家仆,卻是個在外頭負責采買的管事。

惡奴欺主,私放印錢,謀取暴利,欺壓良民,許學士確實有過,但依臣所言,最多也就是失察!”

“此言大謬!聖人雲: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修身齊家治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試問一個連自家仆役管事都管不好的人,陛下和大娘娘又如何放心將國家大事交到其手中!”

······

寥寥數語,雙方便再度爭執起來。

而身為當事人的許貞,卻隻能無力的矗立在角落之中,俯身低首,臉上帶著幾分自嘲。

徐章接明蘭離京之前還特意來找了他一趟,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小心謹慎,切莫中了旁人的算計。

可徐章這才離開幾個月,就一語成讖。

數日後,許貞上表自請離京。

熙平帝金口玉言,將許貞貶去滄州,權知滄州之事,隻是許貞身上翰林院侍讀學士的頭銜,卻是沒了。

不過其吏部員外郎的頭銜卻並沒有丟,以京官知某府、州、縣之事,在大宋本就是慣例。

而後黨和清流的矛盾也因為許貞被貶一事徹底激化。

雙方相互彈劾的折子跟雪花似的遞了上去,都快堆成小山了,基本上每天都有官員被貶出東京,吏部的官員們一個個忙得頭角倒懸,就差把被褥床鋪就家裡搬到衙門裡頭,住進去了。

短短半個月的功夫,雙方便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損耗。

七月十五,中元節。

大朝會上,雙方徹底撕破臉皮,戰火直接燒到了兩邊的領頭人身上,連大相公韓章都受了彈劾。

先前關於曹國信的彈劾也被再度提起,雙方你來我往,唇槍舌戰,鬥的不可開交。

曹國信在大殿之上,當著曹太後和熙平帝還有文武百官的麵,指著韓章的鼻子罵他國賊,這一下直接捅了馬蜂窩,那些個清流言官們哪裡能忍,當即就把炮火都集中到了曹國信的身上,一番狂轟濫炸,重重證據被抬了出來。

最後還是曹太後出麵製止,先免了曹國信的職,將其禁足在家中,讓大理寺,刑部,還有禦史台三司會審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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