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現在不是被禁足在永和宮裡嗎?
不好好在永和宮待著,來送什麼給她。
“蘇麻,你去看看,這容嬪要送什麼給哀家。”
蘇麻喇姑點頭,“是,老祖宗。”然後出去了。
沁心見到出來的是蘇麻喇姑之後,先是禮數周到的行禮,蘇麻點點頭,“老祖宗讓老奴出來,是想知道,容嬪差你來送什麼,直接交給老奴便可。”
蘇麻喇姑看到了沁心手中拎著的食盒,猜測可能是點心什麼的,暗道這樣的東西有什麼好送的。
沁心將手中的食盒雙手遞過去,蘇麻喇姑接過來,自然是要查看一番,結果一打開便看到裡麵那些油膩的大油大葷之物不說,還因為涼了,大片大片的油脂都凝固了,和菜式混合在一起,看著就讓人反胃惡心。
蘇麻喇姑當即麵色就不好了,冷聲道,“大膽,容嬪怎麼敢送這些東西來給老祖宗,老祖宗腸胃弱,怎能食這些東西!”猛地一下就食盒蓋上了,語氣含著怒氣。
沁心不慌不忙的複述了一遍方才永和宮的事情,最後將容嬪的帶的話都複述了一遍。
蘇麻喇姑不是個蠢人,自然是聽明白了,這是有人在給永和宮使袢子了,容嬪哪裡不知道,她分明裝著糊塗來鬨到老祖宗麵前了。
“既然是容嬪對太皇太後的心意,老奴不敢擅自做主,待老奴先回去稟告太皇太後。”這容嬪的這事,還是得回去稟了太皇太後。
沁心恭順的低下頭,表示在這裡等候,看似鎮定,實際上背後都汗都已經濕透了裡衣了。
蘇麻喇姑拿過食盒回去了慈寧宮,便向太皇太後說這件事,然後又給太皇太後看了這食盒裡的菜後,便蓋上蓋子,然後站在一旁等太皇太後發話。
太皇太後麵色如常的撚著佛珠,撚著撚著,笑道,“哀家倒是沒想到,這容嬪倒是有些當年‘狼之家族’的風範了。”
鈕鈷祿,在滿語中是狼的意思。
當年鈕鈷祿家出了個額亦都隨□□皇帝打征戰天下,立下了赫赫戰功,是開國的五大功臣之一。
額亦都的選了遏必隆做繼承人,卻沒學到他父親的半點英勇衷心,導致鈕鈷祿家落到了如今這個青黃不接的地步。
何嘗不令人唏噓。
隻是再怎麼樣,鈕鈷祿家就算沒有先前的風光,這臉麵還是要給的。
“東西哀家收下了,讓那個宮女回去吧。”太皇太後說道。
“是,老祖宗。”
沁心回去的時候,還有腳步虛浮,有種沒踩到實地的感覺,她以為自己會被責罰,但是沒有。
蘇麻喇姑肅著一張臉出來說,“太皇太後已經收下了,你可以回去複命了。”然後便轉身回去了。
一路上回去沁心都有點不太真實的感覺,心臟還在噗噗跳的。
太皇太後身邊隻剩下蘇麻喇姑服侍,蘇麻方才按著太皇太後的吩咐,讓人將那食盒送到了景仁宮處了。
相信一看到那食盒,佟佳貴妃便知道怎麼回事了。
此時蘇麻喇姑正在給太皇太後捏著肩膀,輕聲的說著現在永和宮的動作。
容嬪不僅在永和宮收拾著送膳的宮人,還有讓人去禦膳房把做膳食的給‘請’去了永和宮了,永和宮的人都強勢得很,把的禦膳房的人都給整懵了。
這容嬪一番動作的,可真的是聲勢不小啊。
雖然心中疑惑太皇太後為何要給容嬪出頭,但並沒有開口。
太皇太後能看不出來,便也解釋道,
“鈕鈷祿家現在雖然不能和以往相比,可如今鑲黃旗勢力不如正黃旗,若是沒了鈕鈷祿家,局勢以後會變得不可收拾。
皇帝發落了一個鈕鈷祿氏,卻還留了一個鈕鈷祿氏在後宮裡頭,便是在安撫鈕鈷祿家的意思,容嬪在這後宮裡頭,若說她自己忍了,哀家也便也當做不知了。
可如今容嬪將事情鬨到哀家這裡來,哀家怎好再裝作不知,容嬪如今是鈕鈷祿家在後宮中的支柱,容嬪那邊若是鬨到了鈕鈷祿家那裡去,到時候事情可就鬨得越發難看了。”
容嬪在後宮裡頭的遭遇都被觸動到鈕鈷祿家敏感的神經,這禁足本就已經讓鈕鈷祿家惶惶不安了,再鬨這樣的事情來,鈕鈷祿家可還不知道如何了。
鬨大了也是丟了皇家的臉麵。
佟佳貴妃這次真是走了一步臭棋,容嬪好好的待在永和宮裡頭,非要攪和這些事情做什麼?
太皇太後不用怎麼想便知道是誰使的這些手段,容嬪已是嬪位,宮中的嬪位才幾個,怎麼樣,禦膳房也不會沒分寸到這個份上。
比她低的妃嬪壓根授意不了禦膳房去打壓容嬪,平級的更不好動手,這都是嬪誰能壓得過誰,那就隻能是佟佳貴妃了。
就除了佟佳貴妃,還能有誰。
“佟佳貴妃,還是不夠穩重,這樣的手段碰上性子軟的倒也奏效,碰上個豁得出去的,你看容嬪,這不就是碰了釘子?”
太皇太後搖搖頭,她也看不上這些手段,這等蠢的法子折騰什麼,佟佳貴妃才剛剛拿了宮權,就這麼飄飄然不知道分寸了。
“老祖宗說的是。”
永和宮
那禦膳房的王大廚就這麼直接被架著‘請’了過來,這身上都還穿著廚子的圍裙都沒有放下來,嘴上還塞了一塊從禦膳房那裡隨後順來的抹布,他連喊都喊不出聲,雙目瞪得老大,似乎不敢相信這永和宮的人竟然這麼做。
方才永和宮來人的時候,王大廚壓根沒有覺得意外,都能夠猜到永和宮來人是做什麼的,無非就是為了那個午膳的事情嘛,王大廚對這個壓根不慌,永和宮的容嬪都在被禁足,永和宮的宮人還有什麼底氣來找他要說法的。
他可是做的都是大魚大肉啊,隻是送菜的時間晚了些,這菜就涼了,關他何事,他在禦膳房待了那麼多年,可都是老經驗了,於是也準備和永和宮的扯掰。
永和宮的宮人帶頭的還個年輕的小宮女,這下王大廚就更不放在心上了,待那宮女找到他一開口,王大廚便立馬開始打太極,開始推脫責任,然後又開始賣慘,站在那兒就是不動,大有你敢拿我怎麼辦的無賴在裡頭。
反正沒有去永和宮的意思,但就是不明說拒絕不去。
他想著一個小宮女哪裡是他的對手,就看到那小宮女笑了笑,“既然王大廚你不配合,那奴婢就隻能如此了,奴婢也是聽主子的吩咐行事,多有得罪了。”然後抄起來一個抹布,就直接往王大廚嘴裡一塞。
然後這個動作就像是一個訊號,其他的宮人立刻圍上去駕起了王大廚,王大廚膀大腰粗的,正想用蠻力掙脫這幾個瘦不拉幾的宮人,然後被什麼東西打了一下,不知道打中什麼穴位,瞬間整個人都麻了,卸了力氣,有氣無力的被那些宮人們半架著半拖在地上給架走了。
然後雲畫對禦膳房其他的人福了福身子,“打擾了,王大廚既然已經隨同離開,奴婢這就也要回永和宮複命了。”這才離開了,丟下炸了鍋的禦膳房。
這永和宮的人,有點硬氣。
這王大廚哪裡是自願去的了,分明是架著過去了。
不過王大廚乾了什麼,他們都知道。
這負責給容嬪的膳食,做好了之後,愣是從熱乎乎的菜放到了涼了才送過去,同樣是永和宮良貴人的吃食,卻早早的送過去了,這不是在給容嬪使袢子是什麼。
打量著容嬪現在禁足,隻能忍氣吞聲忍了唄。
嘖嘖,現在這個情形,看著容嬪是沒打算忍了。
也是,好歹也是一個主位娘娘,還是有些脾氣在裡頭的。
沁心先一步回了永和宮複命,告知容嬪太皇太後已經收下了東西,見容嬪點頭表示知道了,便退回去一邊站著了。
那小太監吃完了大肘子之後,蘇怡便沒有再搭理他了,這下那個小太監老老實實的跪在那兒縮著,不敢吱聲了,胃裡反胃想要把吃的東西吐出來也強忍著不敢吐出來。
生怕這會兒王大廚還沒來,他又吐出來,容嬪讓他把吐出來的東西又吃回去怎麼辦?
他覺得容嬪真的乾得出來。
蘇怡此時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在養神,懷裡抱著那隻黑色的鍋蓋頭貓貓,因著它那個鍋蓋劉海頭,直接省事兒的就給起了鍋蓋頭這個名字了。
此時鍋蓋頭安分的待在蘇怡的懷裡沒有亂動,連喵嗚喵嗚的聲音都沒有,乖得很。
中午沒有吃東西,讓她的心情在一點點的變壞,她閉著眼睛靠著椅背沒動靜,但是身上那股子不悅讓宮人們都感知到了,容嬪的不耐煩了,越發的小心翼翼起來,呼吸聲都有意放低了。
便是中途良貴人本是想要過來看一看容嬪要怎麼反應,中午午膳的事情她也知道了,想看看容嬪的反應如何,其實良貴人心裡是幸災樂禍的,見容嬪這麼被禦膳房的人下麵子。
但見苗頭不對,良貴人又縮了回去,免得容嬪也因為中午她比她先用了膳的事情找借口刁難她。
好在沒有再等多久,雲畫帶著王大廚終於回來了。
宮人們都齊刷刷的鬆了一口氣,可算來了,這個王大廚!大家可都等得急死了!
王大廚被壓到了地上的時候麻勁兒早就過了,還有些不老實,見了容嬪這副年紀輕輕又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樣,壓根沒在怕的,他取出了嘴裡的抹布之後,還一臉氣憤道,
“容嬪娘娘,你這是做什麼,禦膳房忙碌得很,奴才還得回去準備其他主子的晚膳,不能在永和宮耽誤太多的時間。
這耽誤了其他主子的晚膳不要緊,皇上的晚膳有道菜,可是需要奴才親自動手做才行,若是耽誤了皇上用膳,這若是怪罪下來可不好了,還請容嬪娘娘見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