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麻喇姑見禦醫跟著容嬪離開了,皇上身邊沒有禦醫在,忍不住道,“皇上,還是傳禦醫來看看吧,您身邊不能沒有隨行的禦醫,正好慈寧宮還有位禦醫。”
見皇上依舊沒有讓禦醫為他看脈,像是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蘇麻喇姑可不敢拿皇上的龍體不當回事啊。
誰知道那藥男子用了會不會也是一樣,若是損傷了龍體可如何是好,十條命都不夠容嬪賠的。
那容嬪明知道有問題竟然敢看著皇上喝下,可見不是個好的!真是個毒婦!
若不是知道有問題,容嬪能夠死僵著不喝,非要拖到皇上來!
千算萬算沒有防住有人去給皇上通風報信!
沒有注意到走在前頭的康熙麵色越發的冷。
“朕身體無恙,為何要傳禦醫。”他語氣聽不出來什麼情緒,將情緒收斂得極好。
“皇上,那,方才您喝了那碗解暑湯,這入口的東西怎麼能夠隨便呢,萬禦醫也真是的,怎麼不先驗一驗呢!”
蘇麻喇姑想到禦醫就在皇上身邊,竟然也敢讓皇上喝下了那東西,禦醫實在是疏忽職守!竟沒有把皇上的龍體放在心上!
“蘇麻,你怎麼這麼篤定那碗解暑湯有問題?”康熙停住了腳步。
覺出自己的反應一直太著急了,不像是是平日裡的沉穩的蘇麻喇姑,趕緊定定心,強裝鎮定道,
“回皇上,老奴隻是為了皇上的龍體著想,防著他人借著慈寧宮的名義做手腳,害了皇上,自然不管是什麼都需要驗一驗,這不是一直以來的規矩嗎?”
蘇麻喇姑很快便想到了如何解釋才能夠避重就輕,甚至映射了,即便出自慈寧宮的解暑湯是有問題的,那也是有人借著慈寧宮的名義行事。
並非是慈寧宮的問題,就更不可能是太皇太後的意思,畢竟太皇太後如今頭疾需要靜養,無法再時時管轄,一時不察,慈寧宮混進去了彆的有心人,也是有可能的。
“是嗎?”康熙輕笑了一聲,眼底的冷意卻並沒有下去,看來之前他的話,蘇麻喇姑並沒有聽進去。
再說下去,也隻是辯駁之言。
他繼續往前走,轉而問起了,“皇祖母近日的身體如何了。”
蘇麻喇姑本想繼續勸說皇上傳禦醫,但聽到皇上問起太皇太後的身體,蘇麻喇姑便忍不住道,
“太皇太後這兩日的頭疾越發的嚴重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受了刺激的緣故,連夜間都無法安睡,老奴瞧著實在是揪心,若是可以,老奴寧可以身相替太皇太後,以解太皇太後的頭疾之苦。”
這話倒是不假,蘇麻喇姑看著原本精神矍鑠的太皇太後一日一日的受頭疾折磨,變得日漸蒼老衰弱下去,哪裡還有之前的精神氣兒,便急的不行。
恨不得能夠以身相替,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太皇太後還要為皇上的以後籌劃。
其中的一片苦心,蘇麻喇姑多希望皇上能夠明白,太皇太後是皇上的皇祖母,怎麼會害皇上,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皇上著想。
眼見著此次的計劃再度失敗,可不知道太皇太後的身體還能再撐多久,若是太皇太後因著這件事一直煩心,隻怕於太皇太後的身體更為不利。
如今皇上前去,蘇麻喇姑擔心皇上會給太皇太後起衝突,隻能夠變得法的先說好話。
“皇上,太皇太後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皇上您,您可千萬彆被旁人的讒言迷惑,誤會了太皇太後,傷了她老人家的心啊。”
蘇麻喇姑說的旁人,無非暗指的便是容嬪了。
她就是覺得容嬪是個不祥之人,太皇太後見了容嬪之後,身體便不好了,還有頭疾,一開始以為是太皇太後中了毒手,可是無論怎樣排查,都是沒有一點問題的,吃食這些,蘇麻喇姑還親自試吃,與太皇太後吃的一樣的東西,也沒有問題。
隻能夠是容嬪不詳之人,還與太皇太後相克犯衝,偏皇上不信這個。
她真怕在她沒趕過去之前,容嬪已經在皇上麵前說了什麼。
而皇上又信了容嬪說的。
如今去主殿怕不是看望太皇太後,反而是興師問罪的。
不由暗恨這麼多的粗使嬤嬤們,竟然都沒能夠按住一個容嬪,這灌藥的事情都不會,竟然拖拖拉拉的,真是一群沒用的東西!
不僅如此,沒完成任務就算了,及時毀掉那碗東西都不會嗎?!
隻怕是當場被皇上撞了個正著。
粗使嬤嬤們按著容嬪服藥的時候,正好被皇上趕到攔下了,到底是誰在給容嬪通風報信!
明明容嬪身邊的宮人們,都被隔開在了慈寧宮外頭沒有進來,根本不會知道慈寧宮裡麵發生了什麼的。
為了不讓容嬪覺得不對勁,連佟佳貴妃也是一樣的待遇。
這讓容嬪來侍疾的頭一天,也是除了貼身宮女,其他都不許帶那麼多宮人進來慈寧宮,用的理由也是現成的,怕人多擾了太皇太後。
第一回來侍疾的時候,沒有任何動手的征兆,隻是最多打著使喚容嬪照顧太皇太後,掩蓋真正的目的,侍疾不僅是為了磋磨容嬪,而是一開始就想要容嬪這麼以為的。
叫容嬪好好的來了,也好好的回去了,除了受累些沒彆的,也正是為了放鬆容嬪的警惕,給容嬪今日一個措手不及,結果!
還是不行!
還不知怎麼的,那碗為容嬪準備的東西,不知道容嬪說了什麼,竟然還被皇上喝了!
這種變故怎能不氣得蘇麻喇姑當場失態呢!
蘇麻喇姑有心想要先回去先告訴太皇太後,或者讓人先回去告知太皇太後此時的狀況,不至於反應不及,卻無奈根本無法。
蘇麻喇姑全然不知,自己心裡的想法,已經被康熙聽得一清二楚了。
不愧是皇祖母身邊的這麼多年的老人,一心想著皇祖母彆無二心,康熙似誇裝一般的在心裡感慨。
蘇怡那邊坐著攆車回去了,她有些虛弱的倚靠在寬大的座位上,一手隨意的放在一旁的扶手上。
手腕下墊著一個小枕頭,手腕上搭著一塊手帕,禦醫的手正搭在上麵給她診脈。
原本嚴肅的神情看起越發的凝重,沁心在一旁看著禦醫的麵色越發的擔心,一直提心吊膽的。
沁心今日這心裡一直高高提起,就沒有放下過去,時刻處於緊張狀態,實在是今日的發生的事,真是太驚險了!
蘇怡坐在舒適座位上,還有心情感慨了一下,狗男人坐的攆車就是不一樣啊,空間大不說,座位還挺舒適,路上一點顛簸的感覺都沒有,皇帝的待遇果然是不一樣的。
她看到了禦醫的麵色凝重,但卻很淡定,仿佛這身體如今帶來的一波又一波的反噬,並沒有讓她多受苦。
左右即便禦醫把脈這身體狀況再嚴重糟糕,這身體也不會真正的死去的。
因為,這是專門為她準備的啊。
這裡的天道大費周章的把她從修真世界裡弄過來這裡,想必是有需要她辦的事,在她沒辦好之前,又怎麼會真的讓這具身體死去。
這具身體,是壓製她的最好容器。
所以她如今脈象看著仿佛就要不好了,可等這一次的反噬過去之後,又會繼續的恢複到了正常的狀態。
真是可笑,直到現在依舊不肯承認她是這個世界的人,以為這樣的反噬,便能夠懲罰她嗎?
蘇怡半闔的眼皮,掩蓋了她的一切情緒。
若是康熙方才沒有喝那碗東西,今晚慈寧宮便會傳來太皇太後薨逝的消息。
畢竟冒犯了她,總是要有人承擔她的怒火才是。
即便要玉石俱焚,又如何。
康熙喝了那碗東西,她的氣便會消了,也是真的。
彆誤會,隻是覺得這樣,更合她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