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第 209 章(2 / 2)

由太皇太後開這個口,堵住了多少的人的嘴。

就連回轉的餘地都沒有了,到底是太過倉促,若早知,早知皇上有這個心思...

索額圖越想麵色越是難看,大掌狠狠的拍在了書桌上,發出了沉悶的巨響。

小赫舍裡氏那裡也再無任何的可用消息,若是再早一點的話,不那麼倉促的話…

為今之計,也隻能是待小赫舍裡氏入宮之後再做打算了。

小赫舍裡氏畢竟算得上太子的姨母了,隻是孝誠仁皇後去得早,太子又年幼難免會因為缺少額娘的關懷而被人蒙騙。

待小赫舍裡氏入宮之後,容貴妃連養母都不是,隻要太子清醒不受蒙騙,那容貴妃以後又能夠得了什麼好。

往日隻是因著後宮無人,太子沒有可親近之人才會受容貴妃蒙騙。

等到時候有了血緣至親的母族人,就知道該親近誰了。

再加上太子現如今搬離乾清宮,每日要去上書房上學。

索額圖身兼數職,不止是內務府大臣,保和殿大學士,領侍衛內大臣之職,還是太子太傅,以後與太子接觸的機會也會多了去。

太子從小失母,縱是皇上關懷照料,可又哪個孩子不會想額娘的,沒有孝誠仁皇後在旁,皇上日理萬機總是有顧及不到的時候,並不能時刻關注太子

到時候身為叔祖父的他,也會與太子慢慢親近。

太子若是有心也想要親近他這個叔外公,皇上還能夠阻止不成。

皇上不是太子一人阿瑪,即使是父子,在皇家也是先君臣後父子,隻有母家才是太子未來的依靠。

太子之位要坐得穩當,以後更是少不得母家的幫襯的。

太子向來聰慧,待太子年歲漸長,自然會慢慢懂得這個道理的。

隻是皇上擺了這麼一道,索額圖明日若是毫無反應假作不知,那些息靈通的老狐狸們還不知道要如何的笑話他。

這事明麵上來,這臨到選秀了要送人入宮了就來這麼一出。

這明麵上怎麼都是赫舍裡家吃了個啞巴虧了,再說隻要還有太子這張牌在,赫舍裡家現在倒不了。

也正是因此,索額圖即便是心驚後宮的那盤棋下到後來已經是換了對弈的人,也沒有深夜入宮求見請罪的原因。

索額圖顧忌著不好再繼續探聽消息了。

早上上朝的時候,索額圖稱病沒有上朝。

如明珠一般消息靈通的,便知道索額圖這突然病了還能因為什麼原因。

還不是因為太子一事。

原本赫舍裡家是太子的母家,如今卻是讓容貴妃來看顧太子,這要被鈕祜祿家分一杯羹,又沒有從中回轉的餘地,連最能夠攻訐的後路都被堵上了,索額圖心中能好受才怪了。

如今索額圖稱病怕是要另有想法了,索額圖若是什麼反應都無才怪了。

這要看的是皇上會如何反應。

早朝還未開始的時候,官員們在等候時,有些便已覺察出了氣氛的微妙凝重,像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一樣。

像是印證了這一預感,早朝剛開始的時候,還是正常的上奏議事,對於索額圖稱病沒有在朝一事,康熙並沒有什麼異樣的反應,甚至還關懷了兩句。

在場的人不少都心知肚明,索額圖為何突然就‘病了’,索額圖在朝中勢力頗大,根基深厚,此時這般,無異於是在向皇上表示不滿。

索額圖明知宮中發生的事宜不宜公之於眾,彆說沒追到源頭,即便是追到了源頭,可如今朝中正是需要他的時候,牽一發動全身,若是扯出了赫舍裡家便也牽連到太子身上。

皇上非但不會追查到底,甚至會將手尾抹除得乾淨。

太子的以後,還是需要一個有力的母族的,否則會在其他的皇子爭鬥中落下風,難不成真要指望那鈕鈷祿家不成,遏必隆那牆頭草如今可想到,鈕鈷祿家現在會落到青黃不接的地步。

那麼此事,在明麵上赫舍裡家需要一個安撫。

索額圖打的好算盤,即便皇上心中有火,可皇上也不是當初那個衝動的少年了,為了大局考慮...

“皇上,臣要彈劾..”督察院左都禦史麵色肅然出列。

督察院的禦史是得皇上信重的,這個監察部門,彆管底下有何人,但這督察院禦史的位置自然是要得皇上看重了。

這次出列的雖不是督察禦史,但這左都禦史可是上司同氣連枝的。

而隨著左都禦史的出列,這早朝前那不太妙的預感在這個時候終於應驗了。

還是矛頭直指索相,還是稱病的沒有上朝的時候。

左都禦史開始列舉索額圖不端行為,便像是雨後春筍一樣,一個接著一個的開始了。

其一,索額圖處事不公,其之弟心裕,素行懶惰,屢次空班,皇上之前將其交給索額圖議處,可索額圖卻隻是罰俸一年,除此之外並未有任何懲處,隻是從輕處置,偏頗親眷,此為不公。

其二,索額圖之弟法保懶惰,在被革去內大臣職務,隨旗行走之後,仍不思效力贖罪,沒有絲毫悔悟之心,甚至在外校射為樂,無敬畏之心,索額圖卻未能儘教訓之責。

其三,索額圖自恃巨富,日益驕縱。

其四...

....

期間有人索額圖一派的人試圖見狀為其辯駁,但今日這一出,突然公然對索額圖發難,起頭的那個左都禦史哪有這麼大的膽子。

羅列了這麼多條索額圖的罪證出來,甚至還呈遞上了證據給皇上,這要說是突然發難,怎麼會準備的如此周全,這樣的大動作,而索額圖派係的人不可能沒有一點風聲的。

還挑在了這個時候發作,索額圖剛剛稱病,按理說這個時候不應該的,可如今羅列的罪行中不少是確有其事,證據俱在。

這其中大多的事確實不是捏造的,而是確有此事,隻是之前索額圖都讓人將其壓了下去,而皇上也並沒有因這些如何,而是一直都是輕輕的揭過,很是得聖心。

也沒個敢將矛頭直指索額圖,就算是明珠,也不過是追趕著才漸漸與索額圖有對立之勢,風頭誰人能擋。

怎麼會發生今日這樣的事情。

樁樁件件的,豈是一個左都禦史能夠做到的,即便是督察禦史,頭向來夠鐵,也不敢如此的頭鐵的,左都禦史這次起頭,隻比由督察禦史來稍微含蓄一些了。

這要是沒有皇上的意思在裡頭,督察禦史怎麼敢這麼大動作。

一時間還有攪渾水的,明珠一派的人,見狀也跟著一塊加入了聲討索額圖中,能夠有機會打壓索額圖,自然是不能放過這時機的。

索額圖的派係的官員們見狀不好,當然要出聲為其辯駁,一時間朝堂之上吵吵鬨鬨的,吵得麵紅耳赤的,唾沫飛濺了。

康熙麵沉如水,一言不發的看著他們就差是要上躥下跳的,好一個索額圖啊,即便沒來上朝,這朝中為其說話的也是比比皆是。

怪哉後邊有野心攛掇著太子謀逆,打的不正是想要效仿當年鼇拜之舉。

留著索額圖是為了太子的以後,可也不是索額圖越發肆無忌憚的依仗。

前麵數次康熙可以容忍索額圖一些動作,那都是還在康熙忍耐範圍,而索額圖又確實很有用,所以那些事,康熙都可以輕輕揭過,仍舊重用索額圖。

但這並不代表著康熙真的就忘了。

他要揪人小辮子的時候算賬的時候,也是一揪一個準。

索額圖還覺得康熙需要他,又顧忌著太子,不會隨意動他,這索半朝聽多了就真的覺得飄飄然了,還可以拿喬。

一開始稱病,還有後的等著,跟在索額圖後麵的官員,即使索額圖稱病不來上朝,也依然可以把控著朝中的局勢。

可這個時候,誰也想不到康熙真的會驟然發難。

端坐龍椅之上的康熙神色莫測,雖然沒有發怒之色,可是這些當官的人精哪有看不出來,康熙此時已然是十分的不悅了。

朝堂中也不是都一味投入的爭辯吵鬨,誰不是分出心神來看皇上的反應的,見勢不對,這哪裡還敢繼續爭辯下去,漸漸的聲音小了下去安靜了起來。

“都吵夠了?”康熙平靜的說了句。

顯然是因著方才爭辯失態不滿,官員們有的臉色一白,紛紛跪下來請罪,方才失態,請皇上恕罪。

康熙看著跪了一地的朝臣沒有叫起,當著眾朝臣的麵三言兩語便將方才彈劾索額圖的罪狀定了下來。

這一番態度已是表明皇上已經認定索額圖有罪,那便是有罪,若是有心保索額圖必不會如此定論。

康熙又道念在這些年索額圖為朝中事務操勞,隻是人老了就難免會範犯糊塗,索額圖也年事已高,既然病倒了,就好好休養吧。

至於這休養還是反省,都是心知肚明了。

索額圖一派的官員們還想要再為其回轉,但不料接下來康熙還直接革了索額圖心裕鑾儀使、佐領,仍襲一等伯,革法保一等公。

革索額圖議政大臣、內大臣、太子太傅,仍任佐領之職。

若是誰再為其求情,一律以結黨論處。

康熙處理了一些涉及其中的官員,之後便將鈕鈷祿家的人提了上來,雖不是要職,但是這也是皇上的態度了。

有意打壓索額圖,卻開始有意的提拔鈕鈷祿家。

這樣強勢的打壓,連革了索額圖身上的所有職位。

這下索額圖真的可以在府中好好的‘養病’了,皇上這樣突然發難,顯然是因為對索額圖已經忍無可忍,這下連帶著之前太子的事情。

便是有了緣由,皇上已然對索額圖不滿了,在誰都以為皇上今日過後必然是要準備安撫赫舍裡家了,皇上轉頭就借著彈劾羅列出來的罪狀直接將索額圖的官職捋了個乾淨。

全然不是所想的按下暫時不提,再傳召索額圖過來問話,而是直接定罪革職,讓其好好的‘養病’,這下皇上是來真的了,這個時候風頭浪尖的,還有誰敢頂著皇上的怒火再為索額圖說話。

豈不是在與皇上對著乾,這怕不是嫌自己頭上的東西戴著太牢了。

還是等皇上的怒火過去之後再說吧。

明珠等人有些更是難掩喜色,不知道這次居然會有這麼大的驚喜,索額圖那老匹夫這次也沒想到吧。

若不是此事去赫舍裡府難免活下一個奚落落井下石的話柄,明珠真的想要上赫舍裡府好好看看索額圖那老匹夫接旨的模樣,必定會很精彩。

這次朝堂發生的事情看似突然,實則卻是早有預備了。

才會以這累累的罪名將索額圖釘死。

不出所料,這聖旨也快送到了赫舍裡府中了。

索額圖‘帶病’跪下來接旨的時候,曉是如何的掩飾,麵色依然難看極了,這倒是勉強可以說是因為在‘病’中,麵色不好,索額圖氣得渾身顫抖眼中都是不可置信與震驚。

不敢相信皇上竟然會挑在這個節骨眼將他革職在府中好生休養。

革了職之後索額圖便是想要進宮求皇上,也無法進宮求見,又說為他索額圖求情的一律以結黨論處。

皇上擺明了就是堵旁人為其求情的路。

甚至還當場將幾個涉事官員換了下來,提拔了鈕鈷祿家的人上去,結合皇上與太皇太後首肯容貴妃看護太子的事。

恐怕也是為著這一天了。

索額圖接旨的手都在微微的顫抖,怕是皇上早已對他心生不滿,否則不會連同一起翻舊賬,一舉將他革職留在府中養病。

恐怕宮中做的那些事,皇上果然還是知曉了,今日樁樁件件沒有提及一絲半點容貴妃冊封禮上的意外頻發,卻也脫不了乾係。

皇上許是一時氣急,給他一個教訓。

如今朝堂之上怎能真的少了他,沒有他如何牽製明珠一派,豈不是讓明珠一派獨大,皇上不會看著朝堂就此失衡,待過些時日之後,皇上氣消了,應是還要將他召回的。

如此一想,索額圖也稍稍的定了些,待下朝之後那些官員們來赫舍裡府上找索額圖商議此事到底該如何是好的時候,索額圖還是比較穩得住的,他這樣的態度也漸漸的穩定了人心,不至於方寸大亂。

是啊,恐怕這隻是一時的,皇上礙於明麵上必須要給索大人懲戒,這才如此,待過一段時間後,皇上應該會複用索大人的。

下朝後的康熙喝了杯濃茶壓了壓有些疲憊的神色,此次打壓索額圖,的確不是康熙意氣用事之舉。

索額圖連番動作,野心隻會越發大,此次康熙若是仍舊按下假作無事,才會讓索額圖以後更加的有恃無恐。

君威何在。

索額圖想要拿捏太子這張牌,便以為輕易不會倒,康熙卻偏不如他的意。

太子若是與赫舍裡家綁得越緊,這赫舍裡家一倒,過於依靠的赫舍裡家的太子也會隨之倒下,一如那個‘他’一般,不得不做出再廢太子的決定。

康熙自然不會看著保成過分倚重索額圖,有貴妃在,彌補了保成需要的關懷,便不會再過度的依賴索額圖這個叔祖父。

就算是與太子關係生分了,赫舍裡家也沒有彆的選擇。

冊封禮上會出現意外,也是意料之中,小赫舍裡氏尚未入宮,便已想要為其掃除障礙了,讓康熙如何能容忍,隻怕到時候小赫舍裡氏入宮之後,赫舍裡家不是更要張狂。

畢竟是皇後之妹,又是代表了赫舍裡家的。

索額圖野心越發大了,此時不打壓,以後更是張狂囂張,出了一個鼇拜,康熙絕不能容忍再出第二個鼇拜。

挑在這個時候發作,為何讓容貴妃看護太子,提拔鈕鈷祿家,打壓索額圖,不是順理成章嗎?

君臣君臣,到底何為君臣。

康熙眼神冷漠,隨意將茶杯蓋子放回茶盞中。

“貴妃呢。”康熙突然問起。

這個時候那小混賬應是還未醒來吧,待醒來後慢吞吞的指不定是用過午膳,再補個午覺,才會慢悠悠的過來吧。

想到這裡,康熙神情有了些緩和。

梁九功一聽,萬歲爺今日發落了索大人,待會兒正是要忙的事情,昨個深夜未曾睡下,幾乎沒怎麼合眼,否則也不會喝了濃茶提神。

照著應是忙過了之後空閒下來再問的,這個時候居然還想起來問起貴妃娘娘來,幸好他還是有所準備!

“回萬歲爺,貴妃娘娘才睡下不久,方才還讓人來傳話說是晚間再來與萬歲爺一同用晚膳。”

聞言,康熙微微皺眉,“貴妃昨晚沒休息好嗎?可是身體不適,傳了禦醫看沒有,為何沒有宮人來告知朕。”這一句接一句的,語氣逐漸有些嚴厲。

梁九功一聽就知道萬歲爺是擔心誤會了,眼看著萬歲爺麵色一沉,連忙解釋道,

“貴妃娘娘身體並未有不適,娘娘昨晚興致來了剪了一晚上的窗花紙樣呢,娘娘剪著剪著不知不覺的便天明了,方才覺累了睡下,睡下前還讓人送了一些剪好的花樣過來,萬歲爺要看看嗎?”

言下之意就是,貴妃娘娘好得很,還熬了個大夜呢,剪了一晚上窗花紙樣的。

真的是很特彆的生氣方式呢。

康熙:“....”所以這小混賬昨晚有個氣要發,還讓他不要打擾她生氣自個回來,就是,就是剪窗花紙樣?!

“可把她給能的。”康熙真是氣笑了,說出來的話都是咬著牙說的。

這昨個還請了禦醫還沒好全,晚上就開始不消停的熬大夜了,“宮人到底是怎麼辦事的,就讓主子熬著也不勸勸,也由得她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

說著康熙已經起身往外走,“傳禦醫也過去一趟。”

康熙放輕了腳步聲走進來的時候,人正睡著,眼下有些青紫,唇色淺淺的看起來氣色也不太好,手伸出來搭在被子上,那昨個起的紅印子還沒有完全散。

禦醫已經到了,沁心輕手輕腳的將娘娘的手拿出來放置在軟枕上,在手腕上蓋了一方手帕,讓禦醫診脈。

但曉是這樣的已經很輕的動作,還是讓蘇怡醒了過來。

蘇怡睜開眼,漂亮的眼睛微眯著,麵無表情的看著她們,眼神還有點凶,但也沒說話,整個人看起來低氣壓得很,就有點暴躁的感覺,

禦醫被這麼盯著也是不敢多磨嘰的,貴妃娘娘看起來,真的很不高興呢。

康熙坐在床邊倒是有點習慣了,這是被吵醒犯起床氣了,壓著聲音放緩了語速,“一會兒就好了。”

這還沒怎麼清醒呢,語速太快會更煩躁。

蘇怡頭沉沉的又閉上了眼睛,眉頭微蹙,看著比平時起床氣要不舒服多了。

禦醫聽著皇上帶著些許哄人的語氣,眼角不免抽了抽,但穩得住。

把好脈之後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是叭叭的時候,與貴妃娘娘的貼身宮女說也是一樣的。

沁心跟著送禦醫,禦醫繞過屏風的時候,餘光看到屏風後,皇上動了動,似乎將人往懷中半抱著。

到門口出去的似乎模糊的聽到皇上在說著話,聽起來像是在責備的語氣,但又難掩關心“...頭疼嗎?誰讓你不好好...”

後邊的話已經是聽不到了。

但是禦醫出來的時候覺著有點撐,如果詢問梁九功的話非常有心得,甚至還會告訴再待久一些還會有點酸酸的感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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