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沒少見過這種場麵,向大狼狗下了個準備攻擊的命令,掏出手銬把兩人拷一起:“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什麼事去了局裡再說。”
當顧慶斌被帶到公安局時,顧晨已經在回去的路上。
他又去了野外,袋子隻能裝三隻山雞,再多了容易被看出來,如此往返兩次,總共賣了二十塊和各種票。
然後又去供銷社買了一些馬上要用到的東西,再回到村裡時,已經黑透了。
村外有用麥秸稈搭建的一排棚子,是大隊用來養牛的地方。
楊文平今年五十多了,他身份特殊,因為某些問題才下鄉改造,也就是有名的臭老九,所以不比彆的知情,隻能住牛棚。
顧晨來到牛棚時,楊文平正湊在昏暗油燈下看書,暗黃燈光映進眼鏡片,變成小小的兩朵,仿佛永遠不會熄滅。
楊文平抬起頭:“聽說你暈
倒了?還想著待會能不能請假去看看你,沒事了吧。”
顧晨搖搖頭,掏出用油紙包著的茶葉。
楊文平沒拆開,隔著油紙聞了下驚訝道:“茶葉,哪裡來的?”
顧晨老老實實道:“抓山雞換來的。”
原身幾乎不說話,不和人交流,楊文平例外。
兩人一個被養父母虐待,一個滿腹經綸卻與牛為伍,大概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原因,在對方心裡,把彼此當做唯一的朋友,又或者是慰藉。
證明世界我還在的慰藉。
“不錯,賺到錢不交給家裡,還知道孝順我這個老頭子。”楊文平一臉陶醉聞著茶葉的香味,然後小心翼翼打開,捏了小小的一撮放進缺角少棱的搪瓷缸裡。
楊文平沒少給原身講道理,他看不到曙光,這輩子可能就這樣了,可原身,是被自己的思想禁錮。
大熱天,牛棚裡的味道不好聞,雖然每天都打掃,但牛吃喝拉撒都在圍欄裡。
一頭老黃牛搖搖尾巴,忽然走了幾步,屁股對準外麵拉了堆粑粑。
楊文平專心享受久違的茶香,完全沒注意,他瞥了眼顧晨,淡淡道:“說吧,什麼事。”
顧晨也不隱瞞,坦白道:“我想分家另立戶口。”
“分家好啊,你小子終於想通了,不枉老頭子我天天念叨。”楊文平激動地把搪瓷缸往桌上一放,又搖頭歎氣,“難啊,那家人就是吸血鬼,怎麼可能放你走。”
顧晨自有辦法,他今天來,實際為彆的事。
楊文平真實身份是京城某大學的高級教授,等待明年政策下來,他將會重新回歸講壇。
當然,顧晨不會因為這點起攀附之意。
這個世界,想順利任務,想出人頭地,隻有考大學一條路。
今年下半年,國家將首次恢複高考,那是不可多得的機會。
“楊老師,我想讀書。”顧晨鄭重道,“想請您教我。”
楊文平眼鏡差點掉下來,比聽到分家還震驚,他好久沒聽到“讀書”這兩個字了。
愣了一會,他被自己的反應搞的失笑,點點頭道:“你是想說,認字是吧。”
讀書和認字完全兩個概念,如果沒記錯,這個村裡絕大部分隻認識自己的名字,包括顧晨。
顧晨當然不能說知道國家要恢複高考的事,他也理解楊文平的意思,實際上,沒有楊文平他照樣能考上大學。
身體變成了凡人,魂魄卻依然強大,記憶力理解力遠超正常人,說天才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