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也有品性之說, 肉食動物比草食動物凶猛,就拿這些每天生活於陰暗角落的老鼠來說,大概經常被人打, 就不入鴿子好說話。
想讓它們做事得拿酬勞。
顧晨從中間選了幾十隻最大長相最凶的, 把兩張麵餅平分, 通過意識指指某個方向。
金家。
人都有愛好, 金來財不抽大煙不賭,唯獨愛女色, 今晚他有應酬,回來的有點晚。
院內大紅燈籠高掛,這是金來財訂的規矩,普通人舍不得用的洋油在他這算不了什麼,每當回到家一眼看到紅彤彤的燈光, 就有種做新郎官的感覺。
傭人知道他的習慣, 小心翼翼請示:“老爺, 今晚去哪屋?”
金來財也不知道。
大太太不用說,年輕時候的結發妻子,年齡比他大三歲, 如今頭發白了滿臉皺紋, 老二老三也遇到同樣問題,雖然稱得上徐娘半老,但偶爾嘗嘗鮮還行, 多了很沒意思。
老四吧。
金來財走了沒幾步, 好像忽然想起什麼, 臨時轉彎,去了另一個方向。
要論會玩情趣,沒人比得過出身煙花巷的五姨太, 她似乎猜到人今晚會來,穿了件特彆顯身材的大紅色緊身旗袍,臉上也精心捯飭過,配合著紅彤彤的燭光,咋一看活像個等待新郎官的美麗新娘子。
然而金來財過來可不是為了啪啪啪,對她視而不見,拉著臉往太師椅一坐直奔主題:“事情辦妥了嗎?”
五姨太目光閃躲,手裡特意用來增加氣氛的鴛鴦戲水手帕轉來轉去,半天小心翼翼道:“好像,好像不成。”
話音剛落,金來財毫無預兆抬腿就是一腳。
如此情況持續好幾天了。
如此情況持續好幾天了,沒人能猜到三歲的崽崽靈魂是個大人,金來財本來就感覺五姨太不本分,看誰眼睛裡都帶鉤子。
贖身之前被那麼多男人上過也就罷了,娶進門還勾三搭四,金來財有多愛女人就有多不在乎,任憑五姨太再怎麼苦苦哀求解釋,怎麼也不信。
五姨太被踹的踉踉蹌蹌摔在博古架上,她沒有求饒也沒呼痛,捂著肚子急聲道:“老爺,您聽我解釋,前麵挺順利的,可今天早上......”
用野草形容五姨太大概最為適合,有雨有陽光的時候儘情享受,等冬天來了寒風四起,她收起搖曳,不反抗不掙紮,以另一種方式默默存活。
當時她把香兒當敵人,勁敵,各種刁難,生怕被代替,但當金來財莫名其妙懷疑不再迷她的身體,她立刻改變態度。
改成出謀劃策。
那辦法就是她出的。
可沒想到,洗衣賤人一大早竟然拿錢過來,然後工錢也不結,辭工走人了。
事沒辦成不說,人也沒了,就知道金來財不會放過她。
聽完事情經過,金來財煩躁地敲椅子扶手。
五姨太出的辦法不假,但經過他同意的,事實上,他想的也差不多,在此之前早讓人打聽清楚了情況。男人拉黃包車,兩個孩子,兒子患有天生心臟病,長年累月藥不停,手術費一直沒湊齊。
按理說,不應該呀。
“老爺,也可能找親戚鄰居借的,或者當了什麼東西。”五姨太湊過來,小心伸出手試探了下,見他沒反應蹲下給他捶腿,“我還有辦法,反正咱們知道她家住哪裡,人跑了沒事,還有她男人呢,趕明兒我出趟門.......老爺您就放心吧,您看上的人,我一定會想辦法帶回來。”
金來財閉著眼,半晌嗯了聲。
五姨太大喜,手上愈加用力,聲音嗲的幾乎能滴出水來:“那老爺,您要不要洗個澡,我可是等一天了,您瞧我今天的衣服。”
說著她主動出擊,說是看衣服,卻把胸湊過去。
就沒有哪個男人能抵擋住過這個誘惑。
紅紅花燭,紅衣美人,金來財喝了不少酒,這會漲的難受,一刻也不想等。
燈,滅了。
自己地位不比往日,不再是那個放在心尖尖上的寶貝,五姨太非常明白,忍著惡心使勁渾身解數,伺候的相當到位。
等完事後她昏昏睡去,金來財卻一時半刻沒睡著,煩。
剛才雖舒服,但想想就知道,不知道多少人嘗過,香兒,就不同了。
女人就像收藏品,各有各的味道,他喜歡濃烈也喜歡清新。
良家婦女楚楚可憐的味道好久沒嘗過了,不比窯姐兒,直接用錢或者逼太過不行,萬一上吊跳河疼死個人。
實在不行,從孩子身上做文章?
正亂七八糟想著,屋梁上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老鼠?
金來財沒太在意,晚上老鼠出來太正常了,一直到聲音從屋頂順著牆到了櫃子裡。
屋頂的老鼠夾和藥沒起作用嗎?
緊接著,聲音更大了,好像啃噬什麼東西,咯吱咯吱,聽的人頭皮發麻。
金來財不耐煩狠狠拍下了床。
老鼠怕人,通常隻有聽到動靜就會跑。
咯吱聲,短暫停了一下又響起,好像加快了速度的似的。
深更半夜,動靜無限放大,金來財這個氣,決定明天得好好罵一頓,肯定老鼠夾和藥沒放好,這群偷懶的賤人,但現在太晚,懶得從被窩裡爬起來,隻好碰拍床板想著先嚇走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