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眼神兒動了動,看了一下小郭將軍,小郭將軍點了點頭出門了。
“人怎麼沒了?難不成是生孩子的時候難產而亡?”
“要真的是因為生孩子死的也好了……不說了,不說了,是得了婦人病沒了。”
說完之後一副不再詳談的模樣。
嘴上說著不說了,後來又趕快解釋了一句,“得了婦人病沒了”。
皇帝也沒有問下去,等到賈璉走了之後,小郭將軍報告,“勒死了之後掛到了梁上,作出自儘之像。”
“我也不問你她為什麼死,我隻問你們查出來了沒有?那到底是不是朕的侄女兒?”
“還沒查明白呢,這中間的時間太長了,經手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失蹤了,模模糊糊似乎是天家血脈,但是又沒有證據,沒有證據的事不敢往您跟前放……”
看著皇帝的臉色,小郭將軍為了避免自己給皇帝留下一個草包不會辦事的印象,又趕快解釋了一下,“廢太子的女眷中,在秦氏出生的時候,根本沒有人懷孕。我們也想過往外麵查,是不是廢太子爺置辦了外室,沒找到任何線索,我們轉而查秦氏的生父母,當年收養棄嬰的善堂中,經手人老的老死的死,對她皆無印象。可偏偏秦氏用的器皿中有當時東宮的舊物,臣想著,幾件東西當不成證據,或許是有人偷盜出宮輾轉到了賈家擺在了秦氏的房裡,這也是有可能的。”
皇帝擺了擺手,“你要是有空就查這幾件東宮出來的物件,沒空就算了,人都已經死了。”
晚上兩口子坐在一起吃飯的時候,皇帝拿著筷子夾著的盤子裡麵的青菜,“我倒不覺得賈家的那個媳婦兒是我大哥的孩子。”
“為什麼呀?”
“我大哥那人是個君子,絕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就因為為人太光明磊落了,倒不會用那些下作的手段,也不會乾這種下作的事情。如果真的有了孩子,肯定大大方方的抱回來,何必養在人家家裡。”
“不是就不是吧,是又怎麼樣?是個女孩子而且人都已經沒了。”
兩個人吃完飯,皇帝帶大兒子念了一篇文章,白澤在一邊兒玩兒布老虎,最後看著兩個小家夥打哈欠,就讓人抱去睡覺。
“都說慈母多敗兒,這話我以前還不信,現在可是信了,你讓人修東宮修了這麼久還沒修好嗎?”
琳琳聽完之後眼珠子一轉,“這一段時間沒修了,不是要給父皇修園子嗎?工匠們全部都去修園子了。什麼時候園子修好了,再讓他們回來修東宮。
咱們麒麟現在年紀還小呢,不著急往東宮那邊挪,隻不過太上皇那邊兒覺得宮裡麵擁擠人多,吸一口氣就覺得不暢快,我前幾天去請安,他老人家留著我說話,問了兩三回園子修好了嗎?我心裡麵想著讓他老人家早點兒搬出去吧,搬出去了,咱們彼此都自在點。”
皇帝了解琳琳的心思,不想把那麼小的兒子放到外邊,總覺得放到眼皮子底下看著更放心一些,所以也沒有拆穿她的心思。
也隻是給他了一個最後期限,“他過了7歲是一定要挪出去的,男子漢大丈夫不能長於婦人之手,我現在已經給他挑選老師了,隻等他五六歲了就開始學文習武,這是正經事兒,你彆在一邊兒攔著。”
“我是那種糊塗的娘嗎?您放心,隻要他過了第7個生日,我肯定把他挪出去,他平時要不好好學,我肯定教訓他。”
夫妻兩個又說了一會兒話,皇帝看著宮女服侍著琳琳躺下去之後出了甘露殿,帶著人沒走幾步,就看到前麵有幾個宮女舉著燈籠迎了上來。
“皇上,我們是鳳藻宮賈娘娘的人,我們家娘娘有事情稟報。”
皇帝根本就不聽,“宮裡麵的事情皇後管著呢,有什麼事兒讓他明天找皇後說去。”
宮女們沒辦法敗退了回來,賈元春從樹後麵出來,“臣妾這裡真的有要緊事兒,隻求皇上給臣妾一盞茶的功夫聽一聽。”
皇帝心裡麵想到秦氏已經死了,不知道賈元春還能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秘密,揮退了其他人,“有什麼話。”
要說的話打了好幾遍腹稿,從如何開頭如何引題再到如何結束,賈元春推敲了又推敲,所以當這段話說出來的時候,是非常熟練的。
皇帝聽完雖然不至於手腳冰涼,倒是認識了一個女人能狠毒到什麼程度。
“你說那秦氏是你們家的人把他勒死了?”
“她身為宗婦,卻與他人有染……敗壞了皇家的名聲……非死不足以贖其罪。她又是廢太子之女,當日太上皇曾令內府屠戮廢太子之子嗣……”
“夠了,退下吧。”
“那臣妾位份……皇後娘娘一直對臣妾記恨在心,臣妾並非誣陷於她,隻是她扣押著臣妾封妃的詔書金冊………”
“封你的是貴妃,你可是朕登基來頭一個貴妃,所以聖旨什麼時候下,還要讓人再查查日子,你退下吧。”
賈元春歡喜不儘,“臣妾謝皇上,隻是不知道能不能召臣妾的母親進宮一次……”
“賈氏,彆蹬鼻子上臉,宮妃的母親豈能隨意進宮。”
說完這句話,皇帝直接繞過她帶著人走了。倒留下幾個小太監看著賈元春回鳳藻宮去。
第2天一早,昨天各處看守宮門的那些內宮太監們通通被拉到慎刑司,每個人摁著劈裡啪啦打了20板子。
一邊打,慎刑司的主管太監一邊訓話,“打你們是讓你們長點記性,皇後娘娘仁慈,昨天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若是下次哪個宮中再跑出來什麼貓貓狗狗,該回去的時候還在外邊閒逛,你們可要掂量掂量下回是什麼罪過了。”
被打的這些人不敢喊冤。隻不過打著打著,有幾個被打的沒氣兒了,慎刑司的主管太監擺了擺手,沒氣兒的那幾個被拖了出去。
“看到了沒有,下一回再玩忽職守那幾個就是你們的榜樣。為了那幾兩銀子把命搭上了,你們說值不值得?”
賈珍的兒媳婦秦可卿死了,各處報喪。
報到林家之後,賈敏雖然覺得年紀輕輕就去世了有些可惜,但是這位侄孫媳婦兒是東府的。賈敏出嫁的時候她還沒嫁進來,賈敏去江南了好幾年,跟她也沒接觸過,雖然在京城這幾年偶爾見過兩三麵,也隻是麵熟而已。
就對劉嫂子說,“你跟他們家的人說咱們家老爺身子骨不好。到時候我們兩個也不去了,讓咱們家大爺去一趟,勸著他們家上上下下不要悲痛太過。”
這件事林如海夫妻兩個都沒有放在心上,想著也隻是普通晚輩的喪事而已,可是第2天下午就覺得不對勁兒了。
先是各個王府派出家中的小輩兒或者是屬官前來吊唁。接著又是各個公主府郡主府派了人過來。
有這些人前麵打頭,京城的這些人精們趕快也派了人前去賈家吊孝。
賈敏趕快派人去打聽,大管家出去了一圈兒,回來的時候帶來了一個大消息。
“外邊兒都傳說這一位是……以前廢太子的女兒。藏在賈家逃過了這一劫,可沒想到到底是紅顏薄命,雖然逃過了脖子上那一刀,終究還是到地下跟他父母兄弟姐妹團聚去了。”
林皓覺得這是胡說八道,“這話也有人信”。
“大爺,要不然大家夥都是不信的,隻是各府的王爺都派人出來了……不信也要信呢。整個京城都信了,幾乎整個京城都派人去哭喪了。”
林皓聽了,倒是弄得一頭霧水,轉頭看著林如海,“聽說京城裡麵都去她們家吊孝呢,咱們家怎麼辦?”
“咱們家跟他們家有些親戚關係,就當是一個晚輩沒了,我和你娘不用去,你去轉一圈也就算了。”
“那行,那兒子今天不去國子監了,請一日假去轉一圈,回來接著讀書,明天再去國子監。”
林如海點點頭,兒子這麼做很妥當。
林皓去了寧國府,剛進門兒就被賈家的那些子弟們簇擁著到了院子裡麵吃席喝酒。
剛死了老婆的賈蓉跟沒事兒人一樣,擠在這些人裡麵又吃又喝。
林皓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兒,悄悄地問身邊的幾個人,“我怎麼看著他……是不是難過的傻了?”
被問話的幾個賈家子弟擠眉弄眼,“表叔彆問了,這個時候蓉兄弟肯定心裡麵歡喜著呢。”
林皓心想死老婆的事兒有什麼好歡喜的?
正要想問,林良找了過來,“大爺,奴才看著有您的同窗過來了,您要不過去跟人家說幾句話?”
林皓認識的都是些讀書人,可賈家的子弟偏偏不愛讀書,一聽說要去見的也是個讀書人,也不想讓林皓引薦,反而催著趕快去。
林皓跟他們告彆了之後問林良,“是我哪個同窗?昨天沒聽說有人今天請假要來吊喪啊。”
“不是您的同窗,是奴才剛才看見了禮單,說是崔七爺隨份子,想著他可能也在附近,您出來見見也好。”
林皓壓低聲音小聲地問他,“我姐夫怎麼會隨份子,難不成外邊傳言是真的?”
“這種事兒小的就不知道了,要不然你等一會兒問問?”
主仆兩個出了寧國府,又出了寧榮大街,帶著人在路上走著,有人從樓上的窗戶裡麵扔了一枚核桃下來,正好砸到林皓的腦袋上。抬頭一看,原來是皇帝在窗口站著呢。
林皓趕快上樓,樓上靜悄悄的。
“剛才家裡邊的奴才說看到有您的隨禮,就想著出來碰碰運氣,姐夫怎麼來這裡?難道外邊的傳言都是真的?”
皇帝反問他,“外邊兒都是些什麼傳言?”
“說是這位是廢太子的女兒……我是有些不信的,可今天在這兒見了姐夫……”
“沒影的事兒,我來這裡也不過是給賈璉捧個場子。”
“那外邊的傳言是怎麼回事兒,還說個王府都派人來祭了。”
賈元春告密,是利用了東太後給自己出頭,但是把秘密告訴了貴太妃,貴太妃那張嘴又對著太上皇一陣子吹風。老爺子當年把嫡長子一家趕儘殺絕,現在老了,想起大兒子的好了,全憑那妖婦一張嘴就認定秦氏是孫女。又聽說她得了病沒了,心疼的跟什麼似的。
“人上了年紀就容易糊塗,特彆是身邊有一個老妖婆說什麼他都信的時候就更糊塗了。
太上皇昨天把我們兄弟叫過去,問死了的秦氏是不是我大哥的孩子,我跟他爭辯了幾句,他老人家就蠻橫不講理,讓我那兄弟們出來吊孝,我那群兄弟們覺得丟不起這人,所以就讓家裡麵的人出來糊弄一下罷了。”
說完之後把手裡的那幾個核桃扔在桌子上,“我是沒進他們家,你進去了看著怎麼樣?這葬禮夠不夠氣派?”
“氣派倒是氣派,隻是覺得他們家裡麵的人有些奇奇怪怪的,要說起來死了老婆的是賈蓉,可傷心難過的卻是賈珍。我聽說賈珍傷心的拄著拐杖,賈蓉在家裡大喝,而且賈家族人似乎個個喜氣洋洋不像是來吊喪的,這……”
“家族醜聞而已,說出來也隻不過是對亡者不敬。加上王府公主府都來了,這樣的喪禮京城多少年都沒有過,人家得意一些也是有的。這戶人家家裡麵沒什麼乾淨事兒,你彆在這裡久呆了,早點回去吧。”
“姐夫還要在這裡等著璉表哥嗎?”
“對,跟他見一麵我就回去了。”
林皓不想走,吱吱嗚嗚的還想說話,到了最後忍不住,“前幾個月的事兒……我姐的脾氣就是有點暴躁,她不是故意要和姐夫鬨,其實她這個人挺好的,刀子嘴豆腐心,心裡對姐夫敬著的,一心和姐夫過日子……”
皇帝笑了笑,“你姐姐是什麼人我難道不知道嗎?你就彆管了,這事兒早過去了,我們兩口子已經和好了,用不著你在這裡操心了,回去吧回去吧。”
林皓答應了一聲,下樓的時候遇到了賈璉,賈璉穿了一身白,拍著林皓的肩膀,“表弟怎麼在這裡?雖然開春了,但是還有些冷的,快到家裡麵去,家裡麵有熱茶,讓人服侍你喝幾盞。”
“不了不了,就想去找表哥告辭呢,今天的書還沒讀完,若是今天不好好讀書,明天見了夫子說不出來可是要打手心的。弟弟這就走了,不到府裡告辭了,您也勸著全家不要太過悲痛。”
表兄弟兩個在樓下說了幾句話互相告辭之後,賈璉提著喪服下擺上了樓。
“崔兄弟你來了,我剛才看了禮單,讓你破費了。”
兩個人在樓上分賓主坐下,賈璉端著熱茶一口飲了下去。
“總算能找個地方歇息一會兒了,不是我在崔兄弟跟前顯擺,這會兒來的人多著呢,偏偏我們隔壁兒又沒有人能把事兒撐起來。隻有我們兩口子去那邊兒支應著。”
說完之後從衣服的內袋裡麵掏出來一遝子銀票,“這裡有5000兩銀子,3000兩是還上次借兄弟的錢,剩下的2000是我托兄弟幫我保管著。我們家那個母老虎最近把我看得太嚴,有點私房錢不敢往家藏。”
“你上次金屋藏嬌說是為了子嗣,如今懷上了沒有?”
“彆提了,雞飛蛋打了,往後再不要提這種事兒。”
“碰到仙人跳了。”
賈璉點了點頭,“我算是看透了,以後我再不招惹那些女人,跟家裡麵這幾隻母老虎過日子吧。隻是我們家母老虎太凶悍,我手裡到底要有點錢才行。”說完之後小聲地跟皇帝顯擺,“這一次接下隔壁的喪事多少手裡麵能攢下來一點錢,銀子從我在手裡過一遍,我怎麼也要撈點油水才是。”
“這到底不是什麼正路。”
賈璉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那是你不缺錢,你要是缺錢了,家裡麵又沒錢,你也肯定會想這些歪主意。”
皇帝心頭一動,“我倒是有件事想請教你,我們家我爹那一輩兒手下有幾個能乾的管事兒,可是這幾個管事兒呢,好多年中飽私囊也就算了,經常在我爹跟前哭窮,說是日子過不下去了,我爹一看這老夥計都成這個樣子了,覺得不能讓人家老小都喝西北風,所以借給了他們不少銀子。
我當家了,發現這銀子借的有點多,跟你說實話,我是想把這銀子要回來,可是我還沒接手家業的時候,我們家老爺子打腫臉充胖子,大手一揮,把這些欠賬都給免了,你給我出個主意,我怎麼才能把這錢要回來?”
賈璉眼珠子一轉倒是有了個主意,“我隻問你這些管事現在還在你們家乾活嗎?”
皇帝搖了搖頭,“他們中飽私囊這麼多年,我肯定容不下他們,等我接掌了家業,把他們都趕了出去。”
“這就是你不對了,你們家也不可能每個鋪子都賺錢吧,我要是你就把這些人弄到那些賠錢的地方去……”
皇帝搖了搖頭,“他們又不會從自己兜裡掏錢往裡邊賠,我隻怕把這樣的鋪子交到他們手裡,讓他們越弄越慘,到最後關門歇業了。”
賈璉點了點頭,“我還有個主意,你不是把他們都趕走了嗎,再把他們都招回來,看他們裡邊兒誰是頭兒,先給他們一點甜頭,讓他們覺得還能回來接著給你們家乾活,接著從鋪子裡麵撈錢,然後你就跟他們說,現在家裡麵想乾成一件大事,隻是缺錢,讓他們入股,你們家家大業大,他們這些人肯定知道你的家底兒,到時候毫不猶豫的把這個錢投了進去,你再說這錢賺不回來了,讓他們淨身出戶。”
皇帝想了一下,雖然這個主意有些損,但是對於那些欠債不還的人來說足夠用了。
隻是這個想法還有些粗糙。
“讓我再回去斟酌斟酌,我隻怕小生意他們不上當,可是我們家的大生意,我又不想讓他們插一手。”
“舍不了孩子套不了狼,舍不了媳婦兒打不了流氓。”賈璉又灌了幾碗茶水下去。“兄弟我也該回去了,你真的不來我們家吃席嗎?我們家今天來了不少人,給你介紹介紹,你好歹以後也能跟人家混個臉熟啊,”
皇帝搖了搖頭,“我現在急著回家收拾那群管事兒呢,再說了我媳婦兒最近在養胎,家裡麵的瑣碎事情又管不了,我少不了回家過問過問。”
趁著街上沒人,皇帝鑽進轎子裡麵,在轎子裡麵對著賈璉拱了拱手,侍衛們抬起轎子飛快地走了。
賈璉回去之後,遇到了平兒,平日看著這回沒人,“可算是回來了,剛才找人去找你呢,你去哪兒了?”
“一個朋友來隨禮了,我到門口謝了謝他。找我什麼事兒啊?”
“珍大爺覺得好幾副壽材都不合適,二老爺勸了又勸,偏偏薛家的大爺說他們家裡有幾塊好板子,讓人抬了過來,二老爺覺得有些不妥當,讓找你去勸勸呢。這會兒你也彆去了,反正那幾塊板子已經留下來了。”
“什麼板子,二老爺怎麼覺得就不妥當了?”
“說是當廢太子也就是義忠王老千歲定下來的板子……說是什麼檣木的。”
賈璉聽了,也覺得有些不妥當。
卻根本沒有細想,隻是嘴裡胡亂地跟平兒解釋,“那是薛大傻子亂說,皇家下葬用的是金絲楠木板,區區檣木,咱們家還是能用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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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便說一聲,我是親媽。不管是對琳琳還是金月,她們都是我的親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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