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日, 東宮無事,隻邀薛玉泉和高馳他們過來小聚過一次。
盧家兄妹二人也來了,他們在宮外與高馳他們見過幾次而, 沒有那些世家子弟的臭架子,與他們往來從來不會看低他們。
高馳他們是最早認識太子殿下的, 見太子殿下與這雙表哥表妹還算親近,也願意帶他們玩。
倒是薛玉泉看著言笑晏晏的盧家表妹, 私底下拉著太子殿下說起了悄悄話:“這表哥表妹的, 瓜田李下可得避嫌。你整天帶這盧家表妹玩, 嫂嫂心裡高興嗎?”
太子殿下一愣,他還沒想過這一點。
薑若皎在他心裡一向聰慧又明理,把什麼都看得清清楚楚, 很難想象她也會和他一樣在意這種事。
就是因為薑若皎態度總是平靜冷淡, 似乎從不會跟他一樣生氣發怒, 他才會總擔心她一和彆人好就把他這個正經丈夫給扔一邊。
太子殿下不甘不願地道:“她不會在意的,她要是在意的話我早就樂壞了。”
薛玉泉見太子殿下一副篤定無比的模樣,也沒有再多勸,隻說道:“殿下可要注意點,咱都知道嫂嫂性格多剛烈,以前她無依無靠還敢追著我們打。嫂嫂本就不是個尋常女子, 她不說不等於不在意,等她在意到說出口的時候說不準就直接不當這太子妃了。”
太子殿下杯裡的酒一下子就不香了。
他想到這段時間薑若皎好幾次突然的冷淡, 他生氣的時候她也不哄著他,那天甚至還在夢裡哭紅了眼。
太子殿下控製不住地想, 那天薑若皎背著他約見樊延, 是不是想和樊延商量什麼事?
要是那天讓他們商量好了,薑若皎是不是就直接告訴他不當他的太子妃了?
太子殿下越想越慌, 且越想越氣。
她怎麼可以這樣一聲不吭就準備離開他?
太子殿下沒了聚會的想法,擺擺手讓他們散了,自己徑直回了寢宮。
他想到薑若皎手裡還拿著自己親手簽下的契書,越想越覺得薑若皎會拿來做文章,頓時開始對著薑若皎的東西翻箱倒櫃起來。
太子殿下一通翻找,沒找著那份契書,倒是找著了薑若皎與旁人往來的信件。
太子殿下本沒打算拆薑若皎的信,看到其中幾封信上的字跡時目光卻凝住了。
他過去特彆討厭裴徵,就是因為裴徵樣樣出挑,老被拿出來當“彆人家的孩子”誇,連他那手好字都被吹過無數遍。
太子殿下自覺書畫還成,對此很不服氣,找人尋摸裴徵的字回去看過。
裴徵的字,他認得。
看著那幾封信上的字跡,太子殿下心裡怒火直燒。
為什麼裴徵會給薑若皎寫信?
世上哪有妹夫給妻子姐姐寫信的道理?
太子殿下越想越氣,嗤啦一聲撕開信封取出裡頭的信翻看起來。
薑若皎回來時看到的就是太子殿下把寢宮翻得滿地狼藉的一幕。
等看見太子殿下撕開信偷看,薑若皎也生氣了:“你在做什麼?!”
太子殿下把信往地上一扔,怒紅了眼:“你問我在做什麼?我還要問你是什麼時候和裴徵那家夥通的信!”
薑若皎沒想到太子殿下把那麼久以前的信給翻了出來。
“那都是我在女子學堂念書時的事了。”薑若皎解釋道,“我們當時隻是和其他人一樣筆談而已,從來沒有見過而,也不知道對方是誰。”
“這家夥都在信裡把家裡的情況告訴你了,你那麼聰明一個人能不知道他是誰?你肯定心知肚明!”太子殿下生氣得不得了,上前抓住薑若皎的手腕說道,“你把那份契書藏哪了?你是不是想拿盧家表妹做文章,想找機會離開我!”
薑若皎這才知道他在翻找什麼。
薑若皎道:“你難道想把那份契書找出來撕掉不成?”
太子殿下語塞。
他剛才正在氣頭上,確實想要那麼做。
薑若皎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她猜對了。
果然感情濃時的保證永遠做不得真,即便他親自簽下了契書,想反悔也能眼也不眨地反悔。
所以隻有天真不知世故的小姑娘才會把一切都寄托在男人的濃情蜜意裡。
薑若皎仰頭望著太子殿下說道:“是,我是曾和裴徵通過幾次信,曾覺得與他誌趣相投,曾在信中相互試探過彼此的家世。後來我家中出了變故,又考慮到他家中複雜的情況,便與他斷了往來,再也沒給他回過信。我就是這樣事事考慮得失、權衡利弊的一個人,感情對我來說永遠沒有利益重要,你若是看不上眼,大可以給我一紙休書!”
太子殿下見薑若皎臉上有兩行淚潸然落下,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了。
他心疼得不得了,伸手緊緊抱住薑若皎。
她看不看重利益,他還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