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娶盧家表妹,就是為了報複盧重英。
盧重英和盧家二房不和,他偏就要抬舉盧家二房。
難道這是盧重英的反擊?
楚王想到此處,不禁後悔不已。
他一直都躲在後麵看戲,從來都不會真正涉及其中。
這次是他太大意了!
盧家表妹正心慌意亂著,看見楚王用冷冰冰的眼神望向自己,不由打了個寒戰。
盧家表妹小心翼翼地喊:“夫君?”
楚王本想斥罵幾句,目光又落到了盧家表妹腹部。
她可能已經懷了他的孩子。
他總要有個孩子才行。
楚王忍著打罵的衝動,忍得手背青筋畢現。
盧家表妹見楚王不僅沒和平時一樣溫柔地回應自己,反而用瘮人的眼神看著她的肚子,頓時如墜冰窟。
她選的丈夫,似乎並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那麼溫和儒雅。
盧家表妹連退幾步,試圖離楚王遠一些。
楚王卻沒放過她,邁步上前抱起她喃喃道:“我們得要個孩子,你得懷上我的孩子。”
他比開泰帝少了什麼?
少了兵馬,少了兒子。
現在已經不需要兵馬了,他需要一個兒子!
盧家表妹見楚王眼神瘋狂,知曉他是幽禁之事被刺激了,絲毫不敢反抗,隻能由著楚王把自己抱入內室。
她心裡還有一絲期盼,盼著這次幽禁隻是暫時的,盼著家裡能想辦法幫她和楚王。
盧家表妹不知道的是,盧家二房現在自身難保。
連家都已經被抄了。
不少人得知楚王和盧家二房出事後,忙不迭地開始和他們割席斷交,表示自己和他們不熟,不認識,沒見過幾次麵,話更是談不上多說!
眼下開泰帝登基還不到兩年,朝中正是嫉惡如仇的時候,沒太多的朋黨,也沒太多的油滑,許多官員都是胸懷壯誌之人。
在看到盧家二房在任地上的所作所為之後,各種要求嚴懲的奏疏雪花似的送往開泰帝麵前,所以這樁案子處置得格外迅速。
楚王府剛被圍起來沒兩天,盧家二房就被抄沒了,二房的人也基本進了大牢。
薑若皎和太子殿下得知這一連串消息,也是震驚不已。
太子殿下還直接跑去找他爹質問:“您不是說您相信楚王叔的嗎?怎麼說動手就動手?”
開泰帝見太子殿下哪壺不開提哪壺,沒好氣地道:“我動不動手,還用你來指手畫腳?”
太子殿下現在一點都不怕他爹,還得意洋洋地說道:“我就說嘛,他就是可疑得很,要不我們怎麼都覺得他不太對勁!”
開泰帝無情地指出事實:“你自己根本沒發現,都是彆人怎麼說你就怎麼覺得。”
太子殿下道:“舅舅和我媳婦都這麼說,我當然信!”
開泰帝:“…………”
開泰帝把太子殿下攆走。
開泰帝的雷厲風行讓薑若皎有點吃驚,不過開泰帝能從封地殺回京城,手頭肯定有不少能人,一旦生出疑心來自然很快可以查個水落石出。
既然楚王之事已經塵埃落定,薑若皎兩人也就不再分心,專心配合禮部那邊籌備春闈。
到考官名單宣布的當天,薑若皎又吃了一驚:太子殿下居然被塞進去當監考的了。
以太子殿下的水平,閱卷是閱不了了,所以開泰帝讓他過去打個雜,近距離瞅瞅即將踏入朝堂的準進士們。
太子殿下得知自己有了這麼個新差使,也是瞠目結舌。
等知道自己要跟著考生在貢院裡關個三天三夜不說,甚至還要等考官們批完卷子才能出來,太子殿下就不想乾了,衝去勤政殿表示自己十分忙碌,讓開泰帝另覓賢才乾這活兒。
開泰帝道:“你既然入朝為官了,就得聽從安排,不能挑三揀四。”
太子殿下苦著一張臉說道:“哪有你這樣坑兒子的?我聽說貢院裡頭連澡都不能洗,我在裡麵待那麼多天,出來我媳婦得嫌棄我了!”
開泰帝道:“男子漢大丈夫,哪來這麼多臭講究?我們行軍打仗時十天半個月不洗澡都是常有的事,才那麼幾天算什麼?”
太子殿下道:“你行軍打仗時不也不敢回來見母後?”
開泰帝懶得理他。
太子殿下抗議無果,隻得蔫了吧唧地回去和薑若皎告彆。
薑若皎見太子殿下一臉鬱悶,心裡有點樂,摟著他脖子親了他一口以表寬慰。
等太子殿下臉色好些了,她才笑著說道:“難得你不在,我邀人到東宮小住幾天。”
太子殿下一聽,心裡警鈴大作,立刻和她約法三章:“你可不能和她們一起睡!”
薑若皎道:“我們夜裡聊聊天,為什麼不可以?”
太子殿下一聽她還真這麼打算的,心裡更鬱悶了,隻恨他爹太無情,把他媳婦兒都推去和彆人同床共寢了!他歎著氣說道:“我就是小心眼,見不得你和彆人好。”
薑若皎道:“行了,我保證不和她們睡一塊總行了吧?”
太子殿下這才高興一些。
春闈當日,本來太子殿下是要去給盧應巡和蔣玉泉他們送考去的,結果他臨時被委任為監考的,自己早早就得去貢院報到了。
去年春闈後,各地考生就陸續赴京趕考,這會兒到了最關鍵的日子,考生們自然不敢遲到,一大早就到貢院外排隊入場。
太子殿下就穿著一身明黃色禮袍在貢院門口杵著,好奇地看看底下的小吏檢查考生們帶來的東西。
因為要考三天,所以考生甚至會帶上米糧。
這就得仔細檢查裡頭都沒有夾帶小抄了。
太子殿下少時不讀書,讀書後又對所學的東西興趣濃厚,從未想過舞弊這種事。
這會兒他當了監考的,可算是開了眼界,見識了不少新鮮的作弊手段。
太子殿下在旁邊看了一會,開始掏出本隨身小本本,拿著他畫畫用的炭筆在紙上記錄下這複雜多樣的小抄類型,回頭給那些個沒見識過的人好好科普科普。
至於那些夾帶小抄被查出來的人,自然喪失了科舉資格,名字也被記了一筆,往後要是想入仕可就難了。
相比太子殿下的忙碌,薑若皎倒是有空來送考了。
這次春闈熟人太多,薑若皎早早過來一並送了,坐到不遠處的茶館內看著他們入場後才去接了柳先生和張家娘子去薑家食肆那邊坐坐。
太子殿下不在,她正好可以和朋友聚聚。
食肆雖然全是清平在張羅,清平卻還是沿用了薑家食肆的名號,說是他拿手的菜都是薑若皎教的。
薑若皎本就遺憾把父母留下的食肆留在了西南,如今京城也有了個薑家食肆,她心裡也高興。
最近她們都在戶部忙碌,連開業當天她都沒空過來,今兒正好趁著難得的閒暇來看兩眼。
清平見薑若皎幾人過來了,立刻放下手裡的活上前招呼。
薑若皎笑著問道:“人都招齊了嗎?”
清平點頭:“招齊了。娘娘你們想吃點什麼?”
薑若皎道:“你看著做就好。”她讓朝槿把帶出宮來的菜譜給了清平,“這是最近東宮琢磨出來的新菜,你平時可以拿來練練手。也怪你來得太晚,要不然今年宮宴的菜也可以一並讓你做,現在都讓岑家酒樓攬了去。”
清平道:“岑家酒樓更大更好,交給他們更能光揚那些好菜。”
薑若皎也隻是感慨一句,聞言也不再多提。她起身跟著清平去廚房看了看,挑揀了幾樣看起來很新鮮的食材,才回到桌上和柳先生她們閒聊。
張家娘子應邀帶著彥哥兒來玩,坐定後打量了一圈,見薑若皎回來後便感慨道:“這清平真是有心了,我看店裡的布置和西南那邊一模一樣。”
張家娘子以前和薑若皎關係好,也是去過薑家食肆找薑若皎玩的。
她記憶裡的薑家食肆便是這般模樣。
薑若皎聽張家娘子這麼一說,也往周圍看了一圈,這才發現清平的用心。
她笑道:“那我以後想家了,就過來這邊坐坐。”
張家娘子心裡卻不免有些擔憂,不是說清平這樣做不好,隻是清平這樣用心,倒叫她生出點疑慮來:倘若當真隻是主家和掌廚的情分,真的能做到這種程度嗎?
薑若皎如今貴為太子妃,可不能在這些事情上讓人拿住把柄。
隻不過大庭廣眾之下,張家娘子也不好和薑若皎說這些,隻能回頭再找機會和薑若皎聊聊。
飯菜陸續上桌,薑若皎讓清平一起坐下吃。
薑若皎如今的身份不比以前,剛才她們過來時薑家食肆就閉門謝客。
既然店裡隻有自己人,清平也沒推拒,遙遙地坐到了薑若皎對麵去。
張家娘子道:“聽了清平這麼名字,我就想起了清平縣。過年時阿皎你去了一趟,那邊的農渠還好吧?”
聽到清平縣,清平眉頭動了動。
薑若皎沒察覺清平神色有異,笑著說道:“你對自己擬的通渠方案有什麼不放心的?現在清平縣再也不缺水了。”
張家娘子道:“此前我都是紙上談兵,頭一次落到實處自然比較掛念,回頭我得自己再去看看你是不是在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