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二合一(2 / 2)

梁依童戴著帷帽,梁依茜並未瞧到她。

梁依童眯著眼打量了片刻,見她落魄至此,心中隻覺得輕快,哪怕重來了一世,梁依茜對她的所作所為,她依然記在心上。

她十歲那年,明明是梁依茜打破了宋氏的花瓶,她卻推到了自己身上,宋氏不分青紅皂白,就罰她在雪地裡跪了一天,直到她昏厥過去,才讓人將她抱回去,那一次,她差點死掉。

她十一歲那年,宋塵康瞧她穿得單薄,不過隨手塞給她一個手爐,梁依茜知曉後,就去了她那兒,直接拿著她的手爐朝她砸了去,若非她躲避的及時,她一準兒的破相,儘管如此,她額頭依然腫了許久才好,對她的辱罵更是不必提。

她十二歲那年,不過是有人誇了一句她天生麗質,長大了必然名動京城,梁依茜就惱得紅了眼睛,以她不敬嫡姐為由,讓丫鬟直接扇她耳光,若非雪盞拚死護著她,又讓雪梅將父親喊了過來,她的臉說不準就被扇成了豬頭。

一樁樁事,她可都記著呢。

梁依童眼眸黝黑一片,她舒了口氣,直接對一旁的小廝說:“勞煩幫我拿幾刀歙州宣紙,再挑個最上等的紫色端溪硯。”

天下最名貴的硯莫過於端硯,其中端溪硯,又以紫色為首,品相好的,因極其罕見,單一個硯台就能賣幾百兩銀子。

見她一出口就要端溪硯,掌櫃的便清楚這是個貴客,他衝小廝使了個眼色,讓他過來應付梁依茜,自個連忙走到了梁依童身側,“這位姑娘稍等片刻,我這就去給您挑選。”

梁依茜聽到她熟悉的聲音時,眼中閃過一抹震驚,梁依童的聲音她自然是熟悉的,可是她不是被送給三皇子當玩物了嗎?怎麼出府了?難不成竟得了寵?一開口就是最上等的端溪硯,真是好大的口氣!

她之前這輩子隻怕都沒見過這麼多銀子吧?

梁依茜無比的震驚,發現掌櫃的竟拋下自個,跑去招待她時,她的憤怒已經蓋住了震驚,出口就諷刺了起來,“嗬,哪裡來的小賤人,你知道什麼是端溪硯嗎?就敢選最上等的。”

梁依童理都不理她,掌櫃的已經拿了三個端溪硯出來供梁依童選擇,他將硯台放在了一旁的小案幾上,笑道:“姑娘坐下慢慢挑選吧。”

瞥向梁依茜時,他眸中卻帶了一絲厭惡,怕她將貴客嚇走,聲音已經冷了下來,“本店可不是鬨市,這位客人還請安靜些,莫要影響了旁的客人,想罵街儘管去街上。”

梁依茜氣得胸膛起伏了一下,她本就是急脾氣,又是從小被嬌寵著長大的,雖然一下子從雲端墜落了下來,心裡的落差還沒調節過來。

她當即就惱了,氣得一個健步就走到了掌櫃跟前,直接就要扇他巴掌,“你這狗眼看人低的東西,以前我來這兒買東西時,也沒見你這般看輕人!”

掌櫃的一手抓住了梁依茜的手,臉色已經冷了下來,梁依茜罵道:“混賬東西,你敢碰我,信不信,我讓我舅舅宰了你!”

梁依茜以前也來過這家店鋪幾次,掌櫃的自然是認識她的,剛剛敢那樣諷刺她,也是清楚武安侯府已經倒台了,但是宋氏終究是長安侯府的姑娘,她舅舅又是長安候,若真為她出頭,他一個小小的掌櫃自然無法與之抗衡,他眼中閃過一抹陰鷙,笑著收回了手。

“若非姑娘先動手,我豈會攔你,還請姑娘自重。”

梁依童不動聲色往放著端溪硯的案幾旁走了幾步,拿起把玩了一下,放下後,悠悠道:“世上竟有如此潑婦,今日還真是令我大開眼界,掌櫃的勿要跟她浪費口舌了,這等女子又哪裡曉得自重二字怎麼寫?單看她這潑婦行經,便清楚必然胸無點墨!”

以前向來都是她欺負梁依童,哪有她還嘴的份?梁依童見了自個哪次不是恭恭敬敬的?如今見她膽敢辱罵自己,梁依茜眼中的怒火越燒越旺,整個人都失去了理智,她直接就朝梁依童撲了過來,欲要撕爛她的嘴。

梁依童巧妙地避了一下,恰好站在了案幾一側,梁依茜伸手就去扇她,梁依童又躲了一下,她又去扇。

梁依茜隻顧著打人,卻不曾注意身旁的小案幾,隨著她猛烈的動作,案幾被她帶的倒了下來,案幾上的端溪硯也掉了下來,三個硯台一下子摔碎兩個。

硯台摔在地上的聲音,才喚回梁依茜的理智,她微微愣了一下,下意識看向店裡的掌櫃,眼中閃過一抹慌亂。

掌櫃的就站在他們不遠處,如果及時製止,說不準可以避免硯台的被摔,因為梁依茜的無理舉動,他站著沒動,硯台摔下來後,他眼眸閃了閃,方走過去將硯台一一撿了起來。

他沉聲道:“梁姑娘,您要打人可以出去打,店裡並不是你能胡來的地方,如今因你的舉動,竟毀掉兩個端溪硯,其中一塊端溪硯還是店鋪的鎮店之寶,這筆銀子,還請姑娘交出來再走!”

他說著便衝小廝使了個眼色,小廝直接守在了門口,分明是想堵住她不許她出去。

一個端溪硯那麼貴,梁依茜哪裡有那麼多銀子,如果有銀子,她也不會連買宣紙時都討價還價,還不是想省點銀子去買一盒糕點?

梁依茜漲得臉頰通紅,總覺得梁依童是不懷好意,故意往那兒站,就等著給她下套呢,她破口大罵道:“你個賤人,幾日不見,竟變得如此狡猾!分明是你給我設套,這筆銀子要出你出!”

梁依童悠悠道:“這位姑娘還真是搞笑,我認識你嗎?頭一次見麵,你就說我給你設套,真是笑話,難不成我知道你會衝上來打人不成?像你這等話都不會說,出口就隻會罵人的潑婦,我可不曾見過。”

梁依茜氣得胸膛起伏,指著梁依童直哆嗦。

梁依童沒再理他,她心情很是愉悅,對掌櫃的道:“既然最好的硯台已經被摔壞了,我就隻要幾刀宣紙就行,對了,再來一個狼毫筆吧,勞煩店家了。”

掌櫃的見她麵對自己時,很是有禮,態度也極好,親自將東西給梁依童取了出來,等她付完銀子,見她要離開時,沒有小廝阻攔,梁依茜再次罵了起來,這次罵的卻是掌櫃。

她的破口大罵卻引來了好幾人的圍觀,見大家對自己指指點點的,梁依茜的臉頰漲得通紅,偏偏梁依童這賤人,竟還跟周圍的人解釋了起來,說她不小心撞到了案幾,打碎了兩個硯台,不想賠錢,還辱罵掌櫃的,掌櫃的真是太可憐了。

她氣得渾身顫抖,發現已經有人認出了她,她捂著臉往後躲了躲,怕名聲壞掉也不敢再罵了。

丫鬟很是無奈,見掌櫃的死活不放人,隻得回府搬救兵去了。宋氏聽說此事後,臉色陰沉的幾乎滴水,“她真遇到了梁依童?”

丫鬟道:“她帶著帷帽,沒瞧清臉,聽聲音確實像她。”

宋氏的裝扮也不似之前那麼華貴了,一身青色衣衫,顯得很是樸素,她生就一張國字臉,板著臉時,很是嚇人,身邊的小丫鬟都噤若寒蟬。

她沉著臉坐了片刻,才揉了揉眉心,對身邊的嬤嬤道:“去將我床頭那個金絲楠木盒拿出來,將銀票取出來給掌櫃的將銀子送去。”

嬤嬤為難道:“您隻剩這點銀子傍身了,若是拿走,就什麼都沒了,就沒旁的法子了嗎?”

宋氏閉了閉眼,“能有什麼法子?她自個蠢,摔碎了東西,不替她還了這筆銀子,難道任掌櫃的扣留她不成?就是鬨到官府,這事也是我們不占理,事情鬨大了,隻會貽笑大方。”

嬤嬤也不敢再說什麼了,她躬身離開時,宋氏才沉聲道:“去三皇子府打聽一下消息,瞧瞧她是不是真得了恩寵。”

清楚她指的是梁依童,嬤嬤恭敬地應了下來。

與宋氏沉重的心情不同,梁依童的心情卻極好,清楚梁依茜肯定要大出血,說不得回去後還要挨頓罵,她就覺得心中暢快了不少。

對她來說,這才不過是個開始而已,梁依童也沒太放在心上,回府後,她就抱著狼毫筆和宣紙去了竹悠堂。

她心情輕鬆,走起路時,都輕快幾分,哼著小曲來的竹悠堂,聽到小姑娘小聲的哼唱時,豫王放下了手中的書,“發生了何事,竟這般高興?”

梁依童吐了吐舌,將宣紙和狼毫筆放了下來,笑嘻嘻道:“我一直都這麼高興呀,自打入了王府,我就很安心,王爺待我這麼好,我當然開心。”

豫王拿書拍了一下她的腦袋,嗤道:“油嘴滑舌。”

梁依童有些無辜地嘟了嘟嘴,無意識撒嬌,“誰油嘴滑舌了?我說的明明是實話,王爺不信算了。”

她本就生得極為甜美,粉嫩嫩的唇微微翹起時,越發顯得嬌俏可人,豫王心中動了動,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在外待得都樂不思蜀了,讓我怎麼信?”

梁依童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尖,“我又不是日日回來的這麼晚,昨天是有事,今日是給王爺買東西去了,我見你桌上的宣紙快用完了,就想給你買一些,還有這隻狼毫筆,我瞧著該換了,才去店鋪轉了轉。”

她眨巴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捧著東西遞到了豫王跟前,神情很是純真,儘量使自己看起來可信了些,豫王卻道:“買個東西能用半個時辰?”

梁依童認真點頭,彎了彎唇,“當然啦,給王爺買東西,自然得認真挑選了,這樣方對得起您對我的照料啊。”

豫王微哂了一聲,也不知信了幾分,瞧到他無意識地揉了一下肩膀,梁依童連忙地走到了他身後,小手放在了他肩膀上,貼心道:“王爺我幫你按按吧。”

豫王不置可否。

見他沒拒絕,梁依童便乖巧地給他揉捏了起來,她一個小姑娘,能有多大力道,一雙小手揉來揉去的,沒能解了他的乏,反倒將豫王揉出一身火來,他眼眸暗了暗,伸手按住了她柔弱無骨的小手,“夠了。”

梁依童眨了眨眼,本能地察覺到他有些不爽,她小心翼翼問他,“王爺覺得不舒服嗎?是力道太輕了嗎?不然我再加大點力道?”

她語氣甚為小心,豫王揉了揉眉心,“不必,該用晚膳了,你去讓丫鬟傳膳,一會兒用了晚膳,再回清幽堂。”

見他沒有生氣的意思,梁依童才彎了彎唇,愉快地應了下來,“好!我去讓丫鬟傳膳!”

她說著就離開了書房,等她通知完丫鬟,又來書房時,才發現王爺不在書房,她又去了他寢室,站在窗外瞄了瞄,竟是聽到內室傳來一陣水聲。

梁依童眨了眨眼,若隻有水聲也就罷了,她剛剛竟是隱約聽到了豫王低喘的聲音,她隻覺得這聲音有些奇怪,忍不住走進去瞧了一下。:,,,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