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115章(1 / 2)

蔣姿馨被判秋後問斬這一日,梁依童的情緒明顯有所波動,她一個人在房中坐了許久,她自然不知道,豫王竟提前歸來了,他走路沒什麼聲音,梁依童根本沒聽到他的腳步聲。

他從窗前經過時,恰好瞧見小姑娘抱著膝蓋,失神的模樣,她眼底的情緒很是複雜,有茫然有快意還有一絲淒涼,又似在為什麼人哀悼,瞧見她這個神情,他莫名想到了自個初次遇到她時,她臉上的絕望。

那個時候,她剛從三皇子手中逃脫出來,豫王那次之所以願意多管閒事,說到底,是被她絕望的情緒所感染,莫名有些憐惜,他從未過問過她在行宮的經曆,隻是隱約猜出一些。

從暗衛的調查結果可以推算出,她僅在行宮待了三日,她逃到他跟前時,瞧著並未受什麼傷,他便一直以為,她對三皇子的懼怕,僅僅是害怕他不會放過她。

然而隨後的發展,卻有些脫離他的認知,先是雪盞的事,梁依童是個重情的,雪盞和雪梅對她也忠心耿耿,她想要報複宋氏,他能理解,但是她將雪盞派去臨江侯府的舉動,卻令他有些懷疑。

因為清楚她並非蛇蠍心腸,會牽連無辜之人,他才不曾過問什麼,當時,他甚至以為她是迂回地想在三皇子府安插眼線,怕三皇子發現,才退而求其次,那個時候,他們之間談不上熟稔,他才不曾多問,隻以為在行宮的那幾日,三皇子曾折辱過她,才讓她想要報複回去。

後來,兩人便成親了。接著是奔赴戰場前夕,梁越沉莫名其妙的提醒,讓她注意三皇子和三皇子妃,那個時候,其實豫王還不曾將此事放在心上,畢竟誰也無法預料,梁越沉的動機是什麼。

這個時候,其實他就隱隱察覺到了不對。

有些事一開始沒有過問,中途再問,也有些不合適,他便始終不曾說過什麼,隻是讓人留意著三皇子府和雪盞,怕她萬一出什麼事。

誰料,她要對付的不僅僅是三皇子,從某種程度來看,她對三皇子妃的恨意,甚至更濃一些,明明她與蔣姿馨並未過多接觸過,饒是豫王習慣了運籌帷幄,此刻也有了猜不透的事。

他隻是

站在窗前看了片刻,就走了進來,打破了小姑娘的沉思,“在想什麼?”

男人身材高大,逆光走來時,整個人身上都帶著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梁依童眨了眨眼,才回過神,瞧見他的那一刻,她身上的悲哀感就散去了許多,唇邊下意識泛起個笑。

這個笑很是純粹,單純地因為他的返回而開心,剛剛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甚至沒有聽清他問了什麼,笑道:“王爺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見她不答反問,豫王便以為她是有意避開這個問題,他深深看了她一眼,這一刻很想告訴她,她可以全心全意信賴他,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低聲道:“朝中無事,就早點回來了。”

實際上,他並非沒事,最近他都有些忙,前段時日,他佯裝被刺,休了幾日,堆了不少公務,除此之外,還有旁的事要忙,三皇子不能人道的事,爆出來後,他幾乎失去了所有人的支持。

原本被他籠絡的大臣,紛紛向大皇子和太子投誠,如今他們倆的爭鬥也愈發有些激烈,哪怕皇上有心壓製大皇子,但大皇子心機手段都不缺,還懂得禮賢下士,他背後自然有不少支持者。

太子固然也有能力,與大皇子的八麵玲瓏不同,他脾氣有些狗,無形中得罪過不少人,大家畏他懼他,發自內心的尊敬卻少了許多,因他是嫡出,又不曾犯過大錯,皇上也沒有更換太子的意思,這段時間,便希望豫王多教教他,畢竟比起他這個父皇,太子更杵豫王一些。

豫王不僅得操心著新一批弓.弩改造的事,還得時不時帶著太子做事,空閒時間當真不多,他今日之所以早早就回來了,不過是聽了綠秀的彙報,說梁依童情緒有些不太對勁。

梁依童彎了彎唇,見他走近了些,她便很是依賴地抱住了他的腰,靠在了他懷中,“王爺若是每日都回來這麼早就好了。”

見小姑娘眸中滿是歡喜,豫王心中的不舒服才散去了些,他低頭在她烏黑的發上吻了一下,最終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聽綠秀說,你今日情緒有些低落?為何心情不好?”

重生的事,梁依童自然無法開口,這會兒便隻是笑了笑,“也談不上心情不好,就是

做了個很長的夢,夢裡被三皇子和三皇子妃欺負慘了,誰料一轉眼一個名聲儘毀,一個竟入了獄中,一時有些感慨罷了。”

見她竟也提起了夢境,豫王再次蹙了下眉,自然是想起了梁越沉的夢,他也曾提起過三皇子和三皇子妃會對她不利。原本豫王還不曾多想過什麼,這一刻,心中卻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理智讓他沒有胡亂猜測。

第二日,沒等他前去尋找梁越沉,刑部就傳來一個消息,說蔣姿馨被判問斬後,承受不住屈辱,服毒自殺了。

禦醫還特意去驗了她的屍體,見她確實沒了呼吸,就稟告給了皇上,皇上得知此事時,也愣了愣。他自然清楚臨江侯有多疼這個女兒,經過調查,確認她確實殺了人後,皇上之所以判她秋後問斬,就是想給臨江侯一個緩衝時間,讓他不至於一下子崩潰掉。

誰料蔣姿馨竟直接服毒了,哪怕知曉她蛇蠍心腸,見她服毒自儘後,皇上也有些唏噓,當即讓人通知了臨江侯,讓他將蔣姿馨的屍體領了回去,好生安葬。

據說臨江侯將蔣姿馨的屍體接回去後,就病了一場,直接找皇上告了假,說是想好好休養一段時間,清楚他對這個女兒有多疼愛,皇上自然是應允了。

蔣姿馨的死,在朝堂上並未掀起多大的風浪,豫王也沒放在心上,他比較介意的是,梁依童對三皇子和蔣姿馨的態度,蔣姿馨被下葬的這日,他尋到了機會,見了梁越沉一麵。

梁越沉如今依然尚未定親,其實京城有不少貴女都願意嫁給他,他卻偏偏沒有點頭的意思,他如今又前途無量,父母也不願意逼迫,就又給了他兩年時間。

瞧見豫王時,他顯然有些驚訝,畢竟上一次單獨見麵後,豫王曾警告過他,讓他再也不要出現在他跟前,誰料,他竟是過來尋他了。

他畢竟是王爺,又很得當今聖上的重視,梁越沉自然無法避之不見,這次他們依然是在偏殿見的麵,與他一同來到偏殿後,梁越沉就不卑不亢地問了一句,“不知王爺尋屬下何事?”

豫王定定看了他一眼,才淡淡移開目光,“你可記得你提醒豫王妃注意三皇子和三皇子妃時,曾說自己做過一個夢?”

這般刻

骨銘心的事,梁越沉自然記得,實際上,他正是怕她出事,才提醒的她,好在他的夢境並非是現實,“說過又如何?難不成王爺竟還相信一個夢不成?事情過去了這麼久,我早已經忘記了。”

夢中的事,梁越沉並不想多談,隻是一想到,他趕到小院中時,她已經了無生機地躺在了地上,他就心痛地無以複加,這一刻,哪怕隻是短暫地回憶起那個夢,他胸口都悶得有些難以喘氣。

梁越沉的手不自覺握成了拳,長長的眼睫也垂了下來,豫王對情緒的捕捉一向敏感,自然察覺到了他的異樣,他單薄的唇緊緊抿了起來,冷聲道:“梁越沉,你不說也得說,除非你希望看著你兄長出事。”

梁越沉瞳孔猛地縮了一下,臉上的情緒也變了變,“你想做什麼?”

他僅有梁越江這一個嫡親兄長,兩人的關係自然是極好的,見豫王竟拿兄長威脅他,他聲音也冷了下來,“都道豫王在軍中賞罰分明,是個難得的好將領,原來王爺竟也會使這等卑劣的手段。”

豫王從頭到尾眼皮都沒掀一下,淡淡道:“卑劣?他若沒有犯事,我就算想拿他威脅你,也未必奏效,你不若回去問問你兄長,他當值時,手腳是否乾淨,可曾貪汙過銀子?”

梁越沉後背上都出了一層冷汗,總覺得男人的語氣太過篤定,像是已經捉住了重要把柄。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