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事實是真的,
從女子成績被人頂替的那一刻開始,對方的人生已經被改變了……
第一次高考成績被頂替,檔案被調走,她就注定與考試無緣了,“她”這個人已經在外地上大學了,第二次高考怎麼可能有結果,結果怎麼可能有效呢。而哄著這個女人,辛辛苦苦再讀了一年,這種“暗箱操作”,絕對不是一個人的力量就能做到的,從陰謀論的角度來說,這其中的水不是一般的深。
幾乎是一瞬間,郝清就已經下定決心,去走訪調查了。
“你們今天先回去,接下來的事我會幫你們的。”他安撫了陷入悲愴之中的韓青穗,語氣很沉重,看母子倆的模樣,他猜得出對方這些年過得並不好。
他心裡也清楚,就算他真的幫母子倆找出了真相,但對韓青穗本人來說,也於事無補,被偷走的人生怎麼能重來呢。
就在這時,江宓開口了,他清冷的聲音就像藏了一把小提琴,輕而易舉就能喚回所有人注意力。
“記者先生,我媽媽被偷走、被毀掉的人生確實是無法重來了,但一直以來沒有願意為我們伸張正義、代為發聲的人,感謝你的幫助!”他一字一頓的話發自肺腑,還鞠了一個大躬,讓郝清動容,想起了自己從事這個職業的初心。
他不過是一個本應儘職的新聞媒體人,怎麼能讓一對柔弱的孤兒寡母給他行如此大又鄭重的禮呢。
他連忙伸手去扶。
—
村裡眼線多,江宓和韓青穗當天去、當天回,回來時手裡還提著兩包東西,看上去似乎去鎮上買東西了,於是沒有引起懷疑。正如觀察官柳觀潮所言,把謹慎發揮到了極致,這時候彈幕的爭議已經減少了許多。
接下來隻需等待結果。
在兒子的安撫下,韓青穗也冷靜了許多,母子倆跟沒事人一樣重歸生活軌跡,隻是盯著隔壁周家的目光冷了許多。
周家人還沒意識到一把火即將燒起來。
這一天,周毅軒跨過院子,來找江宓,說有急事。江宓放下了手中的活兒,裝作懵懂地問,“毅軒哥什麼事啊,我還沒吃飯呢。”他擦了擦自己臟兮兮的手,解開圍裙,暴露出手心裡的厚繭,這是一雙乾慣了農活的手。
“我也不清楚,校長喊我們出門集合,想來是有要緊事,你如果真餓了,就拿點麵包墊肚子吧。”明明一副火燒眉毛的樣子,但周毅軒也不說是什麼事,看上去像是強行按捺著什麼反應,隻在口頭上催促江宓。
什麼不清楚含糊的事,全部一股腦兒推到校長身上,而作為學生,聽到是長輩要求,一般便也不會多問了。
如周毅軒所想,聽到校長的名頭,江宓淡淡一笑,果然沒有多問了。
此刻江宓剛收拾完屋子,看上去灰頭土臉,周毅軒也不管不顧,一分鐘也不想等,急忙拉著人就前往火車站。
他口風瞞得緊,想糊弄過去,殊不知江宓一清二楚,不過是那攝製組來了,準備下鄉了唄……
彈幕也不傻,紛紛跳出來道:
【有什麼急事,讓人連洗個澡、整飭一下模樣都來不及】
【嗬嗬,這心思太昭然若揭了,怕不是讓我們小新人去做陪襯的吧】
【崽啊快甩開這種壞心思人的手,我們去洗洗】
攝製組一群人來到火車站,一路上的印象就是這裡果然很窮,治安又混亂,隻要是人能站的地方,到處都貼滿了□□、賣藥的小廣告。整條街也是灰撲撲的,臟得讓人不敢伸手觸碰。
攝影鏡頭也多走了幾步,給到了當地的居民,作為一檔有紀實性節目,這些貧窮的鏡頭素材還是需要的。
攝製組還能接受,一群城裡的少爺們已經哀嚎了,哪怕隱藏得再好,嫌惡還是不知不覺浮現眼中,他們七嘴八舌吐槽道:“我暈車我想吐!”
“也不知道哪個天才,在車站公共廁所放味道刺鼻的除臭劑,導致更臭了!”
“閻哥,那幾個小子什麼時候來啊,我不想在這裡待了,我想回家。”
為首一個穿黑色名牌外套、皮膚挺白的少年,他就是被人叫做閻哥,雖說全程沒搭腔,但看那漫不經心的眼神,也是不耐煩和冷淡的。
攝製組也拿他們無可奈何,因為這檔節目叫《資助》,是一群城市企業聯合舉辦的,讓城裡孩子下鄉體驗窮苦的生活,對被資助者產生共鳴。企業更會從當地推送的幾個家境窮苦的孩子中,挑選其中一個最品學兼優的,進行從頭到腳、人生方方麵麵的資助。
這群被企業塞進來的大少爺們就是觀察官,最後企業究竟要選擇資助哪個孩子,由他們拍板決定。有點像有錢人作秀的慈善遊戲,但因確確實實有人受益,節目都拍攝到第三期了,每一期擠破頭想被選中露臉的窮人家還真不少。
他們現在就在等待,那三個要被資助的孩子出現……
江宓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如醜小鴨一般灰頭土臉,被周毅軒帶到了攝製組麵前。也讓閻海樓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