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哥也不怕他。”明素心抹著淚,幽幽說道,“哥,到這個地步了,他發達了,難道會給你好處?還不如周三哥。”
明孟元心裡翻騰著。他狀告邵七吃了大虧,明雪霽不肯見他,計延宗也絲毫不管,也隻有周慕深過來看過他,幫著請了大夫,這樣看來,的確比計延宗可靠些。許久,明孟元點頭:“好。”
下聘的隊伍終於踏進了花神廟,人群中一個不起眼的圍觀者匆匆離開,片刻後,一個內衛打扮的人縱馬往宮城去了。
坤寧宮。
鐘吟秋正坐著想心事,外麵有太監通傳,祁鈺來了。
從上次她替元貞說話受了斥責之後,祁鈺有陣子沒往這裡來了,鐘吟秋連忙起身,早聽見祁鈺的笑聲:“我不往你這邊來,怎麼你也不去找我?”
鐘吟秋一下子紅了眼圈。他這麼說話的模樣,就好像他們不曾生分一樣,讓她又難過,又快慰,快步走出去,祁鈺已經進來了,握住她的手:“你可真是氣性大,我等著你去哄我,你倒好,一聲不吭。”
他心情好得很,笑語盈盈的,跟從前一般無二,鐘吟秋鼻子酸澀著:“陛下。”
“還真是跟我生分了,”祁鈺揮手命宮人都退下,笑著抱住她,“從前沒人時都叫我大哥,現在成陛下了?”
鐘吟秋不由自主,輕聲喚道:“大哥。”
祁鈺笑道:“告訴你個好事,鬆寒下聘了,熱鬨得很。”
元貞下聘了?他還真是,這樣著急辦事,太不妥當了。鐘吟秋還來不及細想,已經被祁鈺抱著在榻上坐下,他握著她的手,語聲柔軟:“剛剛一聽見這個消息,我立刻想起當初我們大婚的情形。”
鐘吟秋的思緒一下子被帶回了當年。他初登帝位,她初掌鳳印,記得那時候元貞剛剛大敗戎狄,舉國上下一片振奮,大婚的禮花放了整整三天,聘禮從皇城運到代國公府,再從代國公府運回來,她的翟車在宮城內停住,祁鈺早早迎出來,不顧禮儀,直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那時候真好啊,沒有後宮嬪妃,沒有那麼多不屬於她的皇子公主,就隻有他們兩個人。鐘吟秋濕了眼睛:“大哥。”
祁鈺低頭,吻了下來。
起身已經將近午時,許久不曾如此荒唐,鐘吟秋紅著臉,催促著祁鈺快些起來用膳,祁鈺半是調笑:“急什麼?便是不起來,叫了午膳進來,誰敢說什麼?”
“大哥,”鐘吟秋漲紅著臉,“快起來吧,大白天的,成什麼樣子。”
祁鈺起來了,還在笑,鐘吟秋踮著腳尖給他係扣子,聽見他 :“我得過去趟萃華閣,近來戎狄不大安分。”
萃華閣,戎狄六公主的住所,鐘吟秋覺得身上殘留的熱乎勁兒一下子消失了,許久,點了點頭:“好,你去吧。”
祁鈺很快收拾好了,對鏡正正衣冠,快步走出去,忽地想起一事,皺了皺眉:“那個藥,事後吃有用嗎?”
貼身太監忙道:“奴才去問問。”
祁鈺沉吟了一會兒,心裡算著日子,半晌,點了點頭:“去問問。”
祁鈺走遠後,廊後轉出來一個女官,疑惑著進了殿:“殿下,方才臣聽見陛下跟王進義說了一句話,挺奇怪的。”
“什麼話?”鐘吟秋回頭問道。
花神廟。
一百二十抬聘禮填滿了整整兩間屋,明雪霽一樣樣看著,濕著眼梢。
他是真心真意想要娶她,想要給她風光和體麵,她灰頭土臉的人生裡,第一次有人如此 ,可她馬上,就要離開了。
隨著聘禮來的,還有婚書。紅綠二色紙張,飛揚的字跡,是元貞親筆寫下。
鳳凰於飛,琴瑟在禦。她曾經最盼望的時候,她如今,最不敢想起的事情。
“簌簌。”身後有人在喚,元貞不知什麼時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