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孩子是如此孝順啊。
楚恒覺得,楚婆子這一生做得最正確的事情莫過於養了這個孩子,這個身體殘疾卻比正常人都善良重情義的孩子。
楚婆子的喪事辦得十分隆重,出殯這日楚忱一家哭得比楚恒一家子還要大聲,也是祥和鎮的人知道楚忱一家是什麼人,不然,定是要被他們的假孝心給騙了。
楚婆子也算走得風光,隻是不少人都替她感到可惜,沒有跟著孝順有出息的長子,倒是跟了自私自利一直止步於童生功名的次子,如果她沒有嫌棄孫女,一直跟著長子過,後半輩子都會是在享福,說不定還會高壽。
因為楚家的事情,祥和鎮的人重男輕女的觀念有所動搖。
楚忱有三個兒子又怎麼樣,一樣過得窮困潦倒,反倒是楚恒的三個女兒,個個都有出息,還有兩個成了女官,比兒子還要強許多。
受楚家影響,祥和鎮的女子在家中的地位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改變,甚至在一段時間,一些人把閨女看得和兒子一樣重。
喪事辦完,已是半個月後,楚恒一家也該起啟回京才是,但楚恒知道,以楚忱一家的尿性,要想帶走三侄子並不是易事,搞不好他們還會為此敲詐他一筆錢。
他現在並不缺銀錢,但他不想把錢給這樣自私自利的一家人。
所以,他不能直接說要帶走三侄子,得想個迂回的辦法才行。
“六爺,您怎麼來了?”
楚恒正在屋裡思索著,外麵傳來家樂的喊聲,他站起身出了門,往樓下一看,果然見得那位六爺正從門口進來。
他們一家辦完老太太的喪事後就住在了鎮上的酒樓裡,順便也看看酒樓的生意。
“你遲遲未歸,我擔心你出什麼事,所以過來看看。”周錦夜看著麵前半個多月未見的人兒,按下心中無儘的思念,輕笑道。
家樂難過的低下頭,“我奶過世了,所以……”
“人死不能複生,家樂,節哀順便。”周錦夜淡了笑意,寬慰。
家樂點點頭,帶著他往樓上去,見楚恒站在樓梯口,家樂忙走向前道:“爹爹,六爺來了。”
楚恒看向周錦夜,抱拳一禮,“小民見過六爺。”
“楚老板不必多禮。”周錦夜和善笑道。
楚恒將人請進雅間,坐下來道:“家中事務還需幾日,但家樂可以隨六爺先行回京。”
“爹,要不我留下來陪你們吧。”家樂擔心她走了,爹娘會被二叔他們欺負。
楚恒豈不知她的心思,笑道:“你的差事要緊,家中的事我和你娘處理就行,你放心吧,爹心中有數。”
“既然如此,那女兒就先行一步了。”家樂也怕離職久了會有什麼變故,隻好答應了。
楚恒看向周錦夜,“煩請六爺一路上多多關照小女。”
“楚老板放心,我會照顧好家樂的。”周錦夜抱拳道。
當日,家樂便跟著周錦夜離開了祥和鎮。
把人送走後,許文娘感歎道:“這個六爺對咱們家樂真心不錯,千裡迢迢來接家樂,這份情義實在難得。”
楚恒笑了笑,不置可否。
這個周錦夜對家樂確實情深意重,他瞧著家樂對他也是不同,想來這兩個孩子好事將近。
不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家樂也算是遇到了良人。
“相公,我們何時回去?”許文娘見楚恒沒說話,轉了話題問。
楚恒道:“把三兒的事處理好就回去。”
“相公,二弟和二弟妹會同意讓三兒跟我們走嗎?”許文娘一臉擔憂。
她總覺得以二弟兩口子的性子,不會輕易讓他們帶走三侄子,他們雖然不愛那個孩子,但如果大房要把孩子帶走,二弟兩口子一定會借機做點什麼事來為難。
當然,二房無非也就是要銀子,他們也給得起,但她心裡就是不舒坦,憑啥他們一家子辛苦賺來的銀子要白給二弟一家,再說了,帶走三侄子對二弟家隻有好處沒有壞處,以後三侄子就是他們來養了,沒有他們還要倒貼銀子給二房這回事。
楚恒拍拍她的手,“你放心,我心中有數。”
許文娘點點頭,又道:“相公,我總覺得娘的死不太對勁,咱們一個月給她那麼多銀子,可我看娘過得並不好的樣子,我擔心娘她是不是受了什麼委屈?”
在鄉下地方,十兩銀子已是一大家子幾年的嚼用,他們每個月給婆婆十兩,婆婆的日子應當過得十分富足才對,怎麼這次回來,她見婆婆穿著布丁衣衫,瘦得不成人形,按理說不應該是這樣的境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