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手指在桌上輕輕點了點,“我會去查查。”
按正常邏輯,楚忱不會蠢到害死楚婆子,這一家子雖然自私自利,但是個見錢眼開的主,楚婆子若活著,他們每個月可以有十兩銀子的花銷,就算楚婆子不全給他們,也足夠他們一家子豐衣足食了。
楚婆子要是死了,他們就再也拿不到錢,他們不會蠢到把楚婆子這棵搖錢樹弄死。
但凡事都有意外,也許這當中會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楚恒讓人去把三侄子叫過來,楚婆子的事沒有人比這個孩子更清楚了。
與此同時,楚忱家,兩口子正關著門質問三兒子。
“你奶死前和你大伯說了啥?”
少年搖頭,示意沒說什麼。
楚忱惱道:“咋可能沒說啥?你們在屋裡說了那麼久,說完你奶就死了,當時隻有你一個人在場,你趕緊把事情全告訴我們。”
“老三,你彆忘了,我們才是你的親生爹娘,你彆胳膊肘往外拐,一心向著你大伯。”王淑敏看了看他空著的袖子,語氣嘲諷,“你就一個胳膊你還往外拐,你對得起我們的養育之恩嗎?”
少年身影微動了一下,暗暗握住了拳頭。
楚忱見他不出聲,走向前打了他一巴掌,“混賬東西,你到底說不說?”
少年被打倒在地,臉上立即腫起一個紅紅的巴掌印,他用手捂住,抬頭看著眼前的爹娘,泛紅的眸中慢慢溢出寒意。
“小崽子,這麼不向著我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楚忱氣得拿起一旁的棍子就要抽他。
少年爬起來,猛的推開他,奪門而出,正好遇到楚恒派來找他的人,他趕緊跟著人走了。
“三兒,你臉怎麼了?”楚恒看著麵前的少年臉上的巴掌印問。
少年眼眶紅紅,搖了搖頭,不願說。
楚恒也沒勉強他,讓人拿了熟雞蛋來,親自給他敷臉上的紅腫。
不用問也知道,一定是楚忱兩口子打的,這兩口子的心也太狠了,三兒好歹也是他們的親生骨肉,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
這些年,也不知道這孩子受了多少委屈,有這樣的父母,簡直是他的悲哀。
少年直直的看著麵前儒雅秀氣的中年男人,覺得他的動作比奶的動作還要輕柔,讓他覺得好溫暖好感動。
不過是給他敷個臉,他就感動成這樣,他明明是個給一點點關懷就會滿足的好孩子啊。
楚恒歎息一聲,更是放輕了動作,“三兒,你告訴大伯,你奶究竟是怎麼病的?”
少年似乎還沒有從楚婆子離世的悲痛中走出來,一提到她,他眼眶就紅了,他指了指自己的嘴,示意他不會說話。
楚恒道:“你放心,大伯懂唇語,你說便是。”
少年起初還猶豫,畢竟那是他的親生爹娘,他要是說出來,就是不孝,但轉念一想,奶也是他的長輩至親,還是僅有疼愛他的人,他一咬牙,將事情一一‘說’了出來。
楚恒這才知道,原來楚婆子並不是起夜摔的,而是楚忱回村子問她要銀子,她不給,楚忱惱怒之下推了她,楚婆子這才跌傷了。
三兒還說,楚忱推了楚婆子後搶了銀子就走了,壓根兒沒管楚婆子,還是他背著楚婆子去找的大夫,這才把楚婆子救了回來,大夫都說,要是再晚一點,楚婆子就沒命了。
楚婆子傷得很重,雖然活了下來,但大夫說她根本活不了多久,而在他們回來的前一日,楚婆子就快不行了,是楚忱兩口子去買了人參來給楚婆子灌下去,吊著她最後一口氣。
楚恒聽到這,一股怒火直衝腦門。
楚忱兩口子給楚婆子用人參當然不是為了救楚婆子的命,而是為了吊住她最後一口氣,想借機問他撈一筆銀子。
這兩個畜牲不如的東西!
王淑敏便也罷了,畢竟和楚婆子隔了一層,可楚忱是楚婆子最疼愛的兒子,為了供他念書,縮衣節食,苦了大半輩子,沒成想楚忱竟然會這樣對養育自己,栽培自己的親生母親。
想來楚婆子之前已經看清了這個兒子的真麵目,否則不會獨自帶著三兒搬回村子住,隻是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兒子會壞到這個地步,為了銀子連她這個親娘的性命也不顧。
所以在臨終前,楚婆子才將一手帶大的孫子托付給他看顧,她知道,小兒子是容不下這個孩子的。
上不孝親母,下不疼骨肉,世間怎會有這樣的畜牲。
楚恒握拳,楚忱一家不是想要銀子嗎?他一個子也不會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