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夫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應道:“小人一定儘全力保住公主腹中胎兒。”
他走到桌前坐下,寫了一張保胎的方子,遞給呂嬤嬤,又囑咐道:“公主現在不宜勞累,一定要儘量臥床休息,特彆是要……禁房事。”
呂嬤嬤暗想,這事你跟我說有什麼用,你跟攝政王去說啊,這事她和公主都做不得主。
但也不好在外人麵前失了皇家威儀,她強裝了平靜道:“我都記下了,丹佩,好生送徐大夫出去,再去把安胎藥抓回來。”
“是。”丹佩應下,帶著徐大夫離去。
待人離開好一會兒,諸葛心才緩緩轉醒。
“公主,您醒了。”呂嬤嬤一直守在床邊,寸步未離。
諸葛心雖然沒死成,但一顆心已經如死水一般,整個人也了無生氣,懨懨的轉開了頭,沒有理她。
呂嬤嬤也不在意,笑著道:“公主,告訴您一個好消息。”
諸葛心沒動,心中卻一陣嘲諷,好消息,現在對她來說有什麼好消息?
“公主,您有喜了。”呂嬤嬤自顧自說道。
諸葛心微愣,轉頭看向呂嬤嬤,“你說什麼?”
她一開口,聲音是嘶啞的,顯然昨天晚上叫啞了嗓子。
“公主,您懷孕了,大夫已經把過脈,已經快兩個月了。”呂嬤嬤一臉是笑道。
府中的糟心事太多,以致於公主月事遲遲未至她也沒注意,要是早點發現,公主昨天晚上也就不用再遭罪了。
諸葛心神情出現一絲驚訝,“你是說,我懷孕了,我有孩子了?”
“是,公主,您要當母親了。”呂嬤嬤直點頭。
諸葛心愣了半響,這才抬手撫上平平的小腹,她這裡有一個小生命了?她要當母親了?
這種感覺好奇怪,讓她覺得好像突然擁有了什麼珍寶一般,明明之前她還覺得自己一無所有,想要結束這悲慘的人生,而如今,她有了孩子了。
“公主,聽奴婢一句,就算不為旁的,為了您腹中的孩兒,您也不能再做傻事了。”呂嬤嬤勸道。
死,她一點也不怕,但若是連帶著腹中的孩子一起死,是她不願的。
諸葛心總算有了一絲生機,她道:“嬤嬤放心,我不會再做傻事了,我會好好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哪怕楚恒再不喜歡她,可她腹中的孩子始終是他親生的,天底下的父親都是愛自己的孩子的,楚恒應該也不例外。
莫名的,因為這個孩子的到來,她又對楚恒和未來的日子生出一絲希望和期待,也許,這個孩子就是來幫她改變這糟糕的處境的。
這樣想著,她嘴角不由自主的浮現了一絲笑意。
旁邊的呂嬤嬤看到公主竟然露了笑,高興得紅了眼眶,兩年了,公主還是第一次笑,太難得了。
她一定要幫公主保住這個孩子,讓公主以後的每一天都麵帶笑容。
楚恒沐浴更衣出來,就得知了諸葛心懷孕的消息,他有些吃驚。
雖然知道諸葛心在和原主成親兩年後懷的孕,但具體是哪一天卻不清楚了,他沒想到,才穿過來第一天,就得知了諸葛心懷孕的消息。
楚恒想了想,這倒也是個契機。
係統還算沒有太坑他。
楚恒並沒有表露出什麼神色,隻是淡淡吩咐了下人,讓徐大夫好好替諸葛心安胎。
以原主對諸葛心的厭惡,哪怕知道諸葛心懷上了孩子,也不會表現出有多高興,若往深了想,原主反而會很憤怒,他覺得諸葛心根本不配生下他的孩子。
所以原文中,原主明明知道王若蘭對諸葛心腹中的孩子下了手,也沒有阻止。
想到這,楚恒又想罵原主了,這個人渣,那個孩子再怎麼說也是他的親生骨肉,他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孩子被人害死而無動於衷?
狗渣男!
楚恒最後罵了一句,帶著親衛江鳴出了府,坐上馬車往宮中而去。
“他在哪?”諸葛心從有了孩子的喜悅中抽離出來,想起孩子的父親來,問呂嬤嬤。
呂嬤嬤回道:“宮有傳來旨意,宣王爺入宮商議政事,王爺這個時候應該進宮了。”
諸葛心便沒有再問,覺得身上粘呼呼的,一陣難受,便道:“我想沐浴。”
“公主,要不奴婢打水來幫您擦擦身子?大夫說您動了胎氣,不宜勞累。”呂嬤嬤不放心道。
諸葛心搖頭,“我儘量動作輕些便是。”
她向來愛乾淨,要是不洗她難受。
呂嬤嬤也知道她的習慣,便命下人打了水來。
下人送水來的時候,還送了一瓶藥。
呂嬤嬤疑惑問:“這藥是?”
“是王爺吩咐小人給公主準備的。”下人說完便退了下去。
呂嬤嬤拿著藥就是一喜,轉身進屋朝諸葛心道:“公主,王爺還是疼惜您的,這不,讓人準備了藥,奴婢等下給您上藥,這樣身子就不會疼了。”
諸葛心嘴裡發苦,倒是難得,兩年了,還是第一次給她送藥,是因為孩子嗎?
她沒說什麼,隻點了下頭,便在呂嬤嬤的攙扶下進了耳房。
沐浴完,又上了藥,換上乾淨柔軟的寢衣,呂嬤嬤讓人換了乾淨的被子和床單,她又吃了些滋補的湯藥,這才躺到床上睡下。
她實在是疲累,一下子便睡著了。
呂嬤嬤輕手輕腳的退出去,讓二等婢女守在門口,不讓任何人去打擾諸葛心,她則和抓藥回來的丹佩去煎藥了。
公主的一應飲食用具都是她們二人負責,以前她們就不放心旁人插手,如今公主懷孕了,她們就更加小心謹慎了。
楚恒進了宮,正準備去禦書房見幼帝,這時,太後的貼身宮女翠荷前來傳旨,“攝政王,太後請王爺去長寧安宮一趟,有要事。”
她咬重有要事三字,說明王若蘭必須要在這個時候見他。
其實王若蘭大可不必如此,以原主對她的情意,她勾一勾手指就能讓原主赴湯蹈火,隻是去見一麵,原主不會不答應,反而還會非常樂意。
楚恒剛來,也不好崩人設,便應道:“本王這就去。”
來了寧安宮,他直接進了王若蘭的寢殿,殿門被關上,裡麵沒有一個宮女太監,王若蘭坐在梳妝台前,正在梳妝。
“你來了,快過來,幫我梳妝。”王若蘭見他來了,巧笑嫣然道。
要是原主,隻會覺得心花怒放,一陣歡喜,可楚恒看到她臉上的神色,卻莫名的有一絲反感。
她口口聲聲說已嫁給諸葛景,不能再與原主有牽扯,可是暗地裡卻不停的和原主搞曖昧。
如果她真是一個貞潔烈女,又怎麼會屢次三翻的把原主叫到她的寢宮,遣散一宮的宮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她明明知道原主對她有多深情,這樣做豈不是想讓原主犯罪?
這一臉的媚笑,□□的是在勾-引。
而事實上,原主也確實在她的勾-引下與她多次在寢殿做出格之事。
有的時候,她把原主撩-撥得一身是火,又不讓原主得逞,原主回到府中就會找諸葛心發泄。
原主對諸葛心從來沒有憐惜之心,在諸葛心身上,他向來是發泄他的獸性,再加上被王若蘭惹出一身火來,可以想象諸葛心那一晚會有多慘。
原主從未覺得她這樣做有什麼問題,但楚恒想到支線任務,就覺出一絲不對來,王若蘭一定是故意為之,好讓楚恒□□諸葛心。
王若蘭為何要這樣做?她難道也在怨恨諸葛心?
又或者是王若蘭還有旁的什麼圖謀?
原文中,原主最後仍舊沒能和王若蘭在一起,而是在一次狩獵中意外身亡,朝局被已經長大成人的諸葛玉掌控,王若蘭仍舊是大臨國最尊貴風光的太後,一生富貴,壽終正寢。
難道,原主的死不是意外,是王若蘭所為?
如果是這樣,那這個王若蘭的心思也太深沉了。
楚恒想了想,走過去道:“蘭兒,我舊疾複發,今日怕是不能替你梳妝。”
私下裡,楚恒並不喚她太後,而是像年少情深時一般,喚她蘭兒。
“舊疾複發?”王若蘭看他一眼,臉上立即有些不高興了,“我看你是因為昨天晚上與長樂公主太過恩愛,這才傷了身子吧?”
楚恒麵不改色道:“怪誰?還不是你昨晚惹出我一身火又不讓我留下,我隻能找她發泄。”
“你有嬌妻在側,又何需我這個年老色衰之人?”王若蘭哼道。
楚恒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盯著她保養得宜的臉笑道:“在我心中,誰也比不過你的美貌,蘭兒,這麼多年了,我對你是什麼心意,你難道還不知道嗎?非得說這樣的話來紮我的心?”
“可是你娶了她,與她朝夕相對,她年輕貌美,花兒一般嬌滴滴的人兒,我看過不了多久,你就會愛上她,如何還會記得我這個年老色衰的女人?”她語氣中全是醋意。
要是原主,見她為自己吃醋,一定高興得找不著北。
楚恒心中無比平靜,一點波瀾也未起,“我娶諸葛心無非是想報複諸葛景罷了,諸葛心在我心裡,根本什麼也不是。”
頓了頓,他再道:“再說了,當初可是你提議讓我娶她的。”
“我讓你娶長樂公主也是為了你好,你身邊總得有一個知冷知熱的人,長樂公主又是先皇最寵愛的公主,慧質蘭心,冰雪聰明,有她在你身邊,我也能放心。”王若蘭道。
王若蘭每次都是這樣,故意在原主麵前提起諸葛心是諸葛景最疼愛的女兒,增加原主對諸葛心的怨恨。
楚恒假裝無奈歎息一聲,“讓我娶她的人的是你,吃醋的也是你,蘭兒,你究竟還想讓我怎麼樣?要不,我一紙休書休了她,再風風光光的迎娶你為妻,我們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不用再這樣偷偷摸摸的見麵。”
“她是公主,如何休得?”王若蘭把玩著一縷發,再道:“而且我已經嫁給諸葛景,這殘破的身軀,如何配得上你?要是當年,我沒有被諸葛景看中,我們會是極恩愛的一對,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增加怨恨+2。
楚恒道:“你知道的,我從來沒有嫌棄過你,在我心中,你是最完美的。”
王若蘭就是想聽他這句話,他一說,她就笑了出來,伸出塗著大紅蔻丹的手指了指他,有些哀怨道:“可是我聽說諸葛心有喜了,你們馬上就要有孩子了。”
楚恒看向她,心中驚訝,她消息這麼靈通,竟然已經知道諸葛心懷孕的事情了,看來攝政王府有她的眼線。
不過這也不奇怪,王若蘭怎麼可能不安排人到攝政王府,隻是這個人是誰,原主並不知道,因為原主根本就不在意也從來沒有問過,反而覺得這是王若蘭在意他的舉動,還有些洋洋自得。
楚恒神色不改,“隻是意外,我怎麼會有意讓諸葛心懷上我的孩子?”
“如此說,你不想讓這個孩子出生?”王若蘭笑問。
楚恒假意思索了片刻道:“這個孩子留著也好,將來讓他替我繼續輔佐皇上,到時候,我們就能功成身退,出宮過閒雲野鶴的幸福日子了。”
“你是為了皇上?為何我覺得你是舍不得這個孩子?”王若蘭眸光一暗。
楚恒道:“虎毒不食子,我就算再狠,也不能殺了自己的孩子,蘭兒你放心,就算孩子生下來,我也不會多看他一眼,隻培養他繼承我的位置,將來輔佐皇上。”
見她還要說什麼,他搶先道:“難道你不想與我出宮去過閒雲野鶴的日子?難道你之前都是騙我的,你舍不得宮中的榮華富貴,想一直留在這裡?”
“怎麼會?”王若蘭矢口否認,“我當然想與你在一起。”
楚恒欣喜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照我說的去安排。”
王若蘭沒有再說什麼,暗暗捏緊了手指,那個孽種,她是絕不會讓他出生的。
她怎麼會讓那個孽種生出來威脅到她兒子的皇位?不但那個孽種要除掉,以後楚恒也要除掉。
現在她們母子還需要楚恒幫他們震懾朝局,等她兒子長大了,能獨擋一麵的時候,她就奪了楚恒的權勢,殺了他。
她堂堂太後,母儀天下,富貴尊崇,又怎麼會跟他去過什麼平民日子,他簡直不知所謂。
楚恒並沒有在寢宮待多久,借故有事要忙離開了。
他一走,一個年輕俊逸的少年郎便走了進來,從後麵摟住了她,嗅著她身上的香味,一陣迷戀,“太後,人家好想你,你怎麼和攝政王說了這麼久,你不知道人家等得好著急。”
“昨晚上和你待了一晚上,還不夠嗎?”王若蘭也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少年郎嬌嗔道:“不夠,人家想日夜和太後在一起,太後,你是不是還對攝政王舊情未了?”
“傻瓜,這麼多年過去了,哀家對他哪還有什麼男女之情,哀家要的不過利用楚恒對哀家的感情,牽製楚恒,讓楚恒為哀家掃平障礙罷了,說白了,他不過是哀家手裡的一個鞏固權勢的工具而已。”
王若蘭挑起他的下巴,一臉是笑,“哪像你,是本宮喜愛的男子。”
“太後……”少年郎動情的吻住了她。
不多時,殿內便傳出低低的泣語聲。
屋頂上的楚恒看到這一幕,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