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晦看去,就見被她嫌棄挑出的都是那種暗淡不起眼的顏色。
掌櫃的麻溜地將那幾件顏色去掉。
沈玉晦隻能拿著衣服進去試,才剛走出來,就見掌櫃的又抱了一堆出來,他艱難地澀聲:“嫂嫂,太多了。”
大哥這幾年的俸祿怕是根本買不起這些衣服。
蘇韶棠驚詫地反問:
“多嗎?”
她未穿書前,若是一時興趣,也會直接將一家店包圓,她從未缺過錢,也一直沒有體會過囊中羞澀的感覺。
而且,不管怎麼說,沈玉案都是一本的男主,隻是幾件衣服罷了,難道侯府買不起?
這一刻,蘇韶棠不由得深深擰眉,開始嫌棄沈玉案來。
沈玉晦被蘇韶棠問得啞聲,而且,他莫名地看出蘇韶棠眼中對大哥的嫌棄。
沈玉晦一時不敢再說話。
等從試衣間出來,沈玉晦已經換了身藍色的長袍,少年被明亮的顏色擁在其中,分外乾淨清白,終於襯得他有了這個年齡的朝氣。
蘇韶棠滿意地點頭,直接讓人將店中合適的尺碼都送到侯府去。
沈玉晦妄圖替大哥省點錢:
“嫂嫂,這些衣服未必都合適。”
蘇韶棠冷下一張小臉:“你是要我等你將這些衣服都試完?”
一貫都是旁人陪蘇韶棠逛街,她可沒有耐心等旁人。
沈玉晦啞聲,他不是這個意思,但很明顯,蘇韶棠不想聽解釋,沈玉晦隻好沉默地閉上嘴。
一行人回了侯府,常管家早就在門口等著了,見小公子也跟在一旁,不由得驚喜:
“小公子也回來了?”
常管家半年未見沈玉晦,一時情緒激動,沒有注意到蘇韶棠已經被扶下了馬車,剛準備開口問問小公子這半年的情況,就聽見一道冷聲:
“這麼熱的天,什麼事非要堵在這裡說?”
常管家立即收聲,恭敬地回頭:“夫人。”
絡春替蘇韶棠撐著油紙傘,她一臉的不耐煩:
“彆擋路,等我進去後,你們再慢慢敘舊。”
常管家訕訕地低頭。
侯府是侯爺的府邸,侯爺離開前吩咐過,府中一切聽從夫人的安排,所以說,如今府中最重要的主子就是夫人。
常管家心中懊悔,明知夫人的脾氣,他怎麼還能將夫人給忘了?
見夫人要進府,常管家忙忙讓開道,四周婢女分成兩排,恭敬地低下頭,知道今日夫人回來,他一大早就讓下人將府中打掃了一遍,連大門的門檻都擦得乾乾淨淨。
蘇韶棠也看出了這一點,她讚賞地看了眼常管家:
“做得不錯。”
明明隻是一句簡單的誇獎,但不知為什麼,常管家竟然有種慶幸的感覺,他低頭道:“是奴才該做的。”
略好的心情隻維持到了前院,昨日她走得急,加上之前她隻逛了後院,一時竟沒發現前院種了一片的芍藥月季,花種繁多,看上去豔麗一片,但醜得讓蘇韶棠眼疼。
蘇韶棠想都沒想,直接吩咐:
“將這個花圃鏟平了,亂七八糟的。”
常管家想說什麼,蘇韶棠隻覷了他一眼,他立即收聲:“奴才立刻讓人去辦。”
蘇韶棠這才勉強滿意,臉色稍稍好看了些:
“我喜歡蘭花。”
她沒有多說,常管家很快領悟她意思:
“現時的玉蘭花開得正好,奴才今日就讓人動工將玉蘭花移栽到這裡。”
沈玉晦沉默地聽著蘇韶棠一句話就將大哥的花圃鏟平。
好在除了這個花圃,這一路上來沒什麼再叫她不滿,等蘇韶棠回到聞時苑後,沈玉晦親眼看見常管家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沈玉晦一時不知該不該提醒他,事情還沒完呢。
許是怕常管家承受不住,沈玉晦一直沒有離開,等到錦繡閣將衣服送來,順便送上賬單時,常管家眼睛都睜大了。
沈玉晦上前一步:
“常叔。”
常管家擺手:“沒事,奴才去請示夫人一番。”
賬單上的銀錢太多,他還得去請蘇韶棠拿賬房鑰匙。
等一切忙完,沈玉晦才問出昨日他看見蘇韶棠後,就一直想問的問題:
“嫂嫂怎麼沒和大哥一同去江南?”
兩人新婚燕爾,府中對嫂嫂這般恭敬,就可以猜到大哥對嫂嫂的態度,既然如此,沈玉晦想不明白,大哥為何沒有帶嫂嫂同行?
常管家訕笑,哪裡是侯爺不想帶,他壓低了聲:
“是夫人自己不願去。”
沈玉晦沉默,聽到這個答案,他竟然半點不覺得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