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夫人心中還是怕邱老夫人的,她也清楚,自己的指望就是國公府,哪怕心中再怨懟,當即也不敢再出聲,隻能生悶氣地扭過身子。
旁人不知,邱老夫人難道不知?
當初替幼女挑選親事,她費了不知多少心思,否則,幼女如今在夫家哪能過得這麼舒坦?
可惜,幼女眼中隻看得見榮華富貴,全然不知她的苦心。
邱老夫人到底疼了幼女多年,沒讓她一直憋氣,平靜道:
“待事成後,她還不是由你拿捏。”
趙夫人臉色才緩和些。
見她喜怒於色,邱老夫人心中是有點後悔的,當初將這個幼女寵得太過不知天高地厚,她一心覺得府中偏向長女,可若由她進宮,就她這個腦子,怕是連骨頭不剩!
正院中二人的談話,沒有其餘人知曉。
蘇韶棠和蘇夫人離了正院後,經過竹林時,在一旁的涼亭中停了下來。
絡秋將石凳擦了三遍,蘇韶棠才落座。
蘇夫人看得搖頭:
“我怎麼覺得你嫁人後反而比在府中時更挑剔了?”
蘇夫人說這話時,臉上是含笑的,女兒越變得嬌氣,隻能說明在侯府日子過得順心。
否則哪裡有挑剔的資格?
蘇韶棠哼唧了聲,她剛醒來就坐馬車來國公府,一口熱水都沒喝上,現在壓根不想說話。
半晌,她低頭嗡嗡地說句:
“真麻煩。”
她不耐處理人際交往,隻半個時辰不到,她就覺得身心俱疲。
蘇夫人聽得心疼,她就這麼一個閨女,打小就什麼好東西都給她,哪受得了她這副模樣。
蘇夫人咬牙:
“是娘沒用。”
不僅替女兒擋不了風雨,甚至還可能牽累到了她。
蘇韶棠皺眉,不喜歡蘇夫人這種往自己身上攬責任的行為:“找我麻煩的是她,和娘有什麼關係。”
風從竹林吹過,二人聽見一陣腳步聲,似乎越來越近,蘇夫人皺眉,再抬頭時,臉上神情已經恢複自然。
蘇韶棠轉頭看去,走近的女子穿著鵝黃色羅裙,笑容明媚,讓人見之不由得心生好感。
趙慧鳴?
蘇韶棠和蘇夫人對視一眼,都未曾說話。
趙慧鳴笑著走近,輕服了服身:
“姨母,表姐。”
蘇韶棠挑眉:“你怎麼過來了?”
趙慧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得體道:
“母親在和祖母說話,表哥們都在迎接賓客,慧鳴都不便打擾,遠遠瞧見表姐和姨母,便想來打聲招呼。”
蘇韶棠不知說什麼。
其他人不便打擾,她們難道就方便打擾了?
蘇韶棠不慣旁人的臭毛病:“我和娘親也有體己話要說,你在這裡恐怕也不方便。”
趙慧鳴還是個小姑娘,未曾被人當麵拒絕過,一時愣在那裡,不知作何反應。
須臾,趙慧鳴回神,她輕咬唇,低聲道:
“表姐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
蘇韶棠沒能明白她什麼意思。
趙慧鳴急忙解釋:“母親當時將我記在名下,並非是因皇上賜婚一事,隻是母親疼我憐我而已,表姐可萬萬不要心裡有疙瘩。”
蘇韶棠聽得頭疼。
原文中有很多配角和炮灰,總要時不時上來找點存在感。
這點破事,就沒必要給自己加戲份了吧?
就在這時,蘇韶棠看見從竹林後繞過來的一行人,她直接對某個人招手。
趙慧鳴看得一懵,回過頭,就見沈玉案朝這邊走來,顯然看見了蘇韶棠的手勢,同行的還有沈玉晦和裴時慍。
蘇韶棠看見了裴時慍,嫌棄地問向沈玉案:
“你們怎麼在一起?”
沈玉案眼中含笑,但說出的話卻很刻薄:“狗皮膏藥似的甩不開。”
裴時慍隻當沒有聽見。
沈玉案對著蘇夫人行禮後,才溫聲問:
“夫人在這裡做什麼?”
他也看見了趙慧鳴,但並沒有在意。
結果,蘇韶棠朝趙慧鳴頷首:“喏,她說差點皇上賜婚的就是你和她了,讓我心中不要有疙瘩。”
沈玉案臉上的笑倏然消失,他生怕又出現一個雲安然,暗自警惕地覷了眼趙慧鳴,才道:
“她是誰?”
京城中貴女甚多,一個翰林院侍讀學士的女兒,還不足以讓他記住。
不等人回答,沈玉案又很快表明態度:
“夫人不要聽信謠言,聖上賜婚於我的人從始至終都隻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