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多時,偌大的房間中隻剩下兩人,藥碗被端近,蘇韶棠很容易就聞到那股苦澀味,她軟著聲抗拒:“我不喝……”
沈玉案啞聲,他從來不知平日中盛氣淩人的夫人會在生病後變得這麼嬌軟磨人,叫人舍不得為難她,恨不得諸事都順了她的心意。
但這次向來對她百依百順的沈玉案拒絕了她,蘇韶棠還在磨人,扭過頭一臉嫌棄地不願意喝藥,下一刻就見沈玉案端起藥碗自己喝了一口,她腦子一片暈乎,有點沒反應過來,直到沈玉案俯身朝她壓來。
唇齒相碰,苦澀味刹那間溢滿口腔,蘇韶棠被刺激得睜大眼,她下意識地就要掙紮,彆說她現在渾身沒勁,就算她沒生病時,那點力道也撼動不了沈玉案。
哪怕蘇韶棠不斷罵沈玉案混蛋,還是被迫喝了一整碗的藥,最後,蘇韶棠氣不過,狠狠咬了沈玉案一口,血腥味頓時蔓延。
沈玉案倒抽了一口氣:“嘶——”
蘇韶棠錯愕,她覷見沈玉案唇角的殷紅,眼中閃過心虛,下一刻,她又理直氣壯地怒瞪沈玉案:
“都怪你!我都說了不喝藥!”
她剛哭過,聲音軟糯,哪怕是氣惱的話也聽著像是撒嬌,張牙舞爪地模樣反而像是在拚命掩蓋心虛。
沈玉案吐了口血沫,沒管那個傷口,抬手一點點擦掉蘇韶棠嘴角的血跡,平靜輕緩道:
“我沒怪你。”
蘇韶棠驟然啞聲。
她的確心虛,她知道沈玉案逼她喝藥是想讓她早點好起來,但那藥味太澀,她一時衝動去咬沈玉案,斷沒有想到會咬得這麼狠。
沈玉案奉旨來錫城,再是個閒差,也得露幾次麵,外人看見他唇上的咬痕,怕是心中要對他生出許多揣測。
總歸對他不利。
視線碰到沈玉案的唇瓣,蘇韶棠立刻不自在地收回視線,她呐呐地小聲說:
“我可以兌換藥,這個藥太苦了。”
說著話,蘇韶棠癟了癟嘴,她嘴巴裡都是中藥又苦又澀的味道,還沾了點血腥味,讓她難受得要命。
沈玉案動作一頓,終於意識到她為何那麼抗拒喝藥,再想起自己做的事,他快速地看了眼夫人:“抱歉,是我衝動了。”
衝動?
蘇韶棠忽然想到剛才喂藥時的情景,說是喂藥,但兩人推搡間,也唇齒相依,她被迫咽下藥時,明顯察覺到對方呼吸重了片刻。
蘇韶棠明知道他說的衝動是逼她喝藥一事,但仍控製不住地耳根子發燙。
沈玉案端起米粥:
“你一天沒用膳,先喝點粥。”
這次蘇韶棠不敢再磨蹭,老老實實地喝了,見狀,沈玉案驚訝地看了她一眼,不等她發現,沈玉案就不著痕跡地收回了視線。
藥中有安神的作用,蘇韶棠喝過粥,沒有多久就迷迷糊糊地又睡著了。
等室內徹底安靜下來,沈玉案鬆了口氣,他抬手摸了摸唇,細微的刺疼傳來,他低笑:“真狠心。”
說好的攻略他,卻半點不見動靜。
他要是再不主動點,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和她修成正果。
沈玉案沒打擾她休息,起身出了寢室,院子中等著的絡秋立刻過來接過他手中空了的藥碗,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不由得驚呼:
“侯爺,你嘴上怎麼破了?!”
四周人頓時都朝侯爺看來,反倒是絡秋忽然意識到什麼,聲音戛然而止,忙忙低下頭,不敢再看。
沈玉案不自在地輕咳了聲,吩咐絡秋“照顧好夫人”後,麵不改色地頂著那點傷口招搖撞市,等蘇韶棠醒來後,幾乎人人都知她將沈玉案嘴巴咬破了。
看著欲言又止的絡秋,蘇韶棠納悶:
“你看我乾嘛?”
絡秋猶豫地出聲試探:“侯爺今日出去時,奴婢見侯爺的嘴巴似乎破了。”
蘇韶棠呐聲,很快,她意識到絡秋話中的意思,呼吸困難道:
“你說沈玉案今日出去了?”
等絡秋點頭,她又扯著唇角問:“他都去哪了?”
“奴婢不知,但聽鬆箐說,侯爺後來又去了一趟城主府,似乎和宋大人談事情。”
蘇韶棠嗬嗬。
沈玉案這趟完全就是閒差,查案的事關他屁事,他能有什麼事找宋翀?
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晚膳,沈玉案終於回來了,要說他離開時,嘴上的就是一道不起眼的小傷,現在結了痂,就格外顯眼。
蘇韶棠所有氣惱的話都堵在了喉間,她忍不住狐疑,她當時有咬得這麼狠嘛?
本來她還想質問沈玉案為什麼要頂著傷口招搖撞市,現在也心虛地不敢再問。
算了,反正丟臉的又不是她。
蘇韶棠和係統兌換了藥,晚上吃了一片後,翌日就恢複得七七八八了。
沈玉案除了每日去一趟城主府,剩下的時間幾乎都用來陪她,病好後,蘇韶棠就計劃和沈玉案去逛逛這錫城的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