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蘇韶棠怎麼想,賜婚的聖旨都下了,二人的婚事便是鐵板釘釘。
公主府中,昨日聖旨下來後,珺陽直接出了宮。
至今,她都滴水未進。
倒不是珺陽在以節食相逼,而是壓根沒胃口,她還算清醒,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婚事由不得自己做主,她想過,許是會因皇兄的大計,她的婚事也成了拉攏旁人的籌碼,但父皇疼愛她,不論嫁給何人,以她的身份,都不會叫她受委屈。
但珺陽怎麼都沒有想到,父皇居然會給她和裴時慍賜婚!
昨日剛知曉了裴時慍的心思,對裴時慍,珺陽當真提不起半分興趣。
她都快嘔死了!
賜婚一事,皇兄和母妃明顯樂見其成,自然,和西洲傳信一事如同一座大山壓在他們身上,現在他們當然想要和鎮北侯府的聯係更加緊密。
沒什麼比姻親更加有效緊密了。
裴時慍倒是不樂意,但聖旨下來,他能說什麼?隻能被鎮北侯夫婦打斷話頭,咬牙接旨。
如今八月,父皇聖旨中卻說讓二人年前完婚。
一般來說,公主成親,光是禮服就得至少提前半年準備,再有其他繁瑣的禮儀以及嫁妝,通常都是賜婚後要準備一年半載,才能成親。
現在隻有四個月,時間緊迫。
珺陽不明白,父皇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想不通的事,有人也同樣想不通。
裴夫人素來心疼裴時慍,見裴時慍冷著臉回府,至今一字不說,煩躁地皺眉:
“聖上究竟是何意?”
往日一直忌憚鎮北侯府,因鎮北侯府支持大皇子,甚至對大皇子的態度也模棱兩可,如今居然給鎮北侯府賜婚,將鎮北侯府和大皇子徹底綁在了一起?
想到裴時慍一直被困在京城,裴夫人眼中出現一抹怨恨。
她夫君為國征戰多年,手中兵權都是用性命換來了,聖上一句輕飄飄的話就想把兵權拿回去,哪有那麼簡單!
夫君功高震主,手中若再無兵權,豈不就是任人宰割!
鎮北侯朝裴時慍的院子看了眼,也皺了皺眉,他想不通聖上的用意,隻能沉聲:
“他不小了,該是要成親了。”
裴夫人一聽這話就要炸了,她狠狠地捶了鎮北侯幾下,抹了把眼淚:“你說得輕鬆!寧舒一直被困京城,當個人人嫌惡的紈絝子弟,如今連個親事都不能自己做主,他心中得多苦啊!”
都說她溺愛孩子,但她們都知道什麼!
鎮北侯被堵得說不出話,他隻有這麼一個兒子,他能不心疼?
他推開裴夫人,坐到了一邊,壓低了聲:
“聖上賜婚,是你我能拒絕得了的嗎?!”
“再說,珺陽公主哪點不好,哪點配不上他?”
裴夫人恨極:“寧舒不喜歡,就是她最不妥的地方!”
她不是恨珺陽公主,而是恨自己明知寧舒不喜卻無能為力。
鎮北侯一聲怒喝:
“夠了!”
“日後這種話不許再提。”
裴夫人閉上眼,兩行清淚無聲落下。
鎮北侯張了張口,最後隻能啞聲,頹廢地低下頭。
珺陽公主和鎮北侯府的親事如火如荼地進行著,但蘇韶棠沒有心思理會這件事,她瞪大了眼看向來人:
“親事?”
原是她剛穿書來時的那位庶妹如今到了說親的年齡,蘇夫人想叫她回府一趟。
蘇韶棠一個頭兩個大,她哪裡懂這些?
但蘇夫人派人來請,蘇韶棠也不好不回去,沈玉案還未下朝回府,她留了個口信,就帶人回了侍郎府。
侍郎府中,蘇韶棠再見蘇芙,都有點認不出來了。
剛穿書時看見的蘇芙,有點嬰兒肥,身材也是較為圓潤的那種,許是這段時間經曆的事情多了,蘇芙身姿如同抽條般得長開,腰肢纖細,臉頰上仍然有肉,卻非是圓潤,隻叫人覺得她生得嬌憨。
許是近臭遠香,蘇芙再見蘇韶棠,沒了同在閨閣時的不對付,彆彆扭扭地喊了聲:“姐姐。”
她聲音偏甜,這聲姐姐叫得蘇韶棠心中輕嘖。
室內隻有蘇夫人和蘇芙,以及蘇芙的姨娘,蘇韶棠不明所以地看向蘇夫人:
“她的親事,娘和爹做主就是,喊女兒回來乾嘛?”
她是真的沒懂,哪有姐姐插手妹妹親事?0;道理?
羅姨娘給她服身行禮後,就一直低垂著頭,她向來如此,謹小慎微地在府中生活。
或者說,妾室都是這般。
要是正常時候,蘇夫人當然不會叫女兒回來費心,但朝堂形勢不明,她可不想因庶女的一樁婚事,又牽扯進什麼錯綜複雜的事情中去。
蘇夫人也沒有扯東扯西,直接開門見山道:
“這些是你爹打聽後篩選出來的人,如今情勢不明,就想讓你回來幫忙看看。”
聽蘇夫人這麼說,蘇韶棠自然不能再推脫,一榮俱榮的關係。
蘇夫人遞給了她三張帖子,上麵都有手畫的人物小像和身份介紹,蘇韶棠細細看去,身份都算不得高,唯一一個身份高的,就是四品吏部侍郎的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