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想一出是一出,一道命令下來,整個京城的管製體係都運轉起來。
轉眼就到了秋狩。
中秋後,就冷了下來,秋風澀澀,常有涼風輕襲,蘇韶棠不得不穿上披風,披風單薄,不如大氅厚重,正適合秋日這個季節。
說是秋狩,就在離京城不遠的圍場。
裡麵猛禽少,畢竟聖上要親自下場,誰都不敢冒險,早就派人先清掃了一遍圍場。
蘇韶棠知道消息得早,府中繡娘早早就替她縫製了幾身騎服,乾練利落,平日中女子要麼長裙,要麼上襦下裙,唯獨這騎裝下身非裙,蘇韶棠見之心喜,將騎裝全部帶上,隻備了兩套換洗的衣裙。
蘇韶棠給侍郎府傳過信,沈玉案要護駕,並沒有和她一道從府中出發。
馬車到了圍場,沈玉案就親自迎了上來,把守的禁軍攔都未攔,直接讓馬車進了內。
就這點空蕩,沈玉案還鑽進了馬車。
蘇韶棠瞪圓了眼眸:“你這個時候上來乾嘛?”
等看見沈玉案連喝了三杯茶水,她又開始心疼了:
“好歹你也叫他一聲舅舅,難道連水都不給你喝?”
沈玉案替聖上解釋:“要出營地來迎你,沒有來得及。”
蘇韶棠這才作罷,等進了營地,沈玉案親自指路,將她帶到一方帳篷中,帳篷不小,裡麵擺了床榻,洗漱架,些許銅盆,再有一張桌子,其餘的東西就沒了。
條件簡陋,連個梳妝台都沒有,但也沒辦法。
絡秋等人瞧見,忙忙領著人去收拾帳篷,將自己帶來的物件都擺好。
沈玉案就是簡單的一身勁裝,穿得並不厚實,襯得他腰背頎長提拔,風姿卓越,他今日的指責是護駕,因此,配了一柄精致的小刀,在腰間懸掛,刀長不過寸許,鍍了金,晃眼得厲害,隻是刀刃藏在刀鞘中,不知有沒有開刃。
蘇韶棠覷了眼那柄小刀,再抬眼看沈玉案,他慣愛月白色,勁裝是上等雲錦製成,袖口和衣領用金絲滾邊,腰間墜玉,眉目清潤,鋒芒儘斂。
蘇韶棠未見過他逞凶的時候,卻無端能料想出幾分他持刀濺血的模樣,想來必不會這般溫潤有餘。
她胡思亂想著,沈玉案站在門口,衝她招手:
“我先帶你去尋母親的帳篷。”
兩個帳篷離得不遠,依著兩人的身份必不可能這樣安排,想必其中也有沈玉案的插手。
到了侍郎府的帳篷,裡麵已經收拾妥當,蘇夫人和蘇芙都坐在其中,見到她和沈玉案來了,蘇芙隻掃了眼,就乖覺地低垂下頭,規規矩矩地喊了聲:“姐姐,姐夫。”
蘇夫人驚訝地朝蘇韶棠看了眼。
沈玉案:“今日我要一直伴駕左右,還請母親替我照看夫人。”
蘇夫人聞言,猜到些許什麼,正色道:
“你放心。”
蘇韶棠聽得有些窘,推了推沈玉案:“行了,你快走吧。”
知曉他忙,否則不會連休息片刻都不給她,就帶著她來尋娘親。
隻是這樣口口聲聲交代,就仿佛她是個孩童,無法自理一般,叫她莫名生出羞赧。
果然,沈玉案未推辭,低聲交代她:
“不拘著你,要想進林,記得給我傳個口信。”
難得狩獵,外間必然熱鬨,他也不想叫夫人一直待在帳篷中。
沈玉案離開了。
蘇芙將一切儘收眼底,有些欣羨開口:“姐夫待姐姐真好。”
蘇韶棠覷了她一眼,沒有否認,故意矜持:
“還不錯。”
蘇芙咂舌,這都隻是還不錯,姐姐還想要姐夫怎麼樣?
不過見姐姐和姐夫相處狀態,她不由得對未來婚事也生出一抹期盼。
不知那位林公子是何品性?
蘇韶棠一眼就猜出她在想什麼,也不想待在帳篷中,索性道:
“會騎馬嗎?”
蘇芙呐呐搖頭。
蘇韶棠勾唇,機會這不就來了?
她看向蘇夫人:“我帶她出去玩會兒。”
蘇夫人有點擔心,反而是蘇韶棠安慰她:
“今日剛到,鬨不出什麼事的。”
秋狩一共要辦三日,今日都是紮營安置,哪怕真的會出亂子,也不會選在今日。
言之有理,蘇夫人隻要叮囑幾句:
“早些回來。”
蘇芙猜到什麼,臉頰頗紅,等出了帳篷,身邊隻有蘇韶棠和奴婢,她倒是放開了許多,湊到蘇韶棠跟前,問了個最想知道的問題:
“姐姐快告訴我,林公子長得好不好看?”
雖說有畫像,但誰知道有沒有誇大其詞?
她口中的林公子,名叫林鍛垵,適才來的路上,沈玉案就指給她看過了。
蘇韶棠皺眉:
“沒有沈玉案好看。”
蘇芙撇了撇嘴,她承認姐夫的確生得不錯,但她不喜歡姐夫這種溫潤單薄的。
二皇子謀反那段時間,她見過禁軍押送犯人,其中就有一位世家公子,往日瞧著不錯,但被禁軍扣押時,連半點反抗之力都沒有,打那以後,她就對這種中看不中用的男子謝敬不敏。
她俗氣,她就愛那種身材健壯,甚至是魁梧武夫,叫她一眼看去,就覺得安全。
得虧蘇韶棠知道她在想什麼,否則必然要撂擔子不乾。
她護短得不行。
而且,沈玉案中看不中用?
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