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分隨時都能夠再攢,沈玉案隻有一個。
林中的路不好走,好在蘇韶棠騎射.精通的技能在這個時候發揮了作用,底下的馬兒似乎能夠和她心靈相通,不需要多費力,就直奔紅點的位置而去。
紅點的位置一直在移動,蘇韶棠卻沒覺得麻煩,沈玉案在動,就代表他還有行動能力。
但不等蘇韶棠鬆口氣,紅點就固定在一個位置不動了。
蘇韶棠很難形容這一刻的感受,似乎心臟有刹那間疼了下,等回過神來,她不由得有些迷茫。
原文中沒有這個劇情。
蘇韶棠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她不確定,這個改變是好是壞,沈玉案會不會因這個意外真的出事?
忽然有水滴落在了她臉上,有點涼涼的。
蘇韶棠低頭抹了把臉,再抬頭,臉上沒了異樣,她快速地朝紅點的位置趕去。
途中,她經過一條河流。
蘇韶棠看見一套衣物被拋在河麵上,衣物是明黃色,再聯想崇安帝出林時身上的衣服,她很快就猜到河麵上的衣物是誰扔下的。
蘇韶棠低聲罵道:
“算他還有點腦子。”
她聲音有點啞,似含了點哭腔。
漸漸地,蘇韶棠瞧見了山脈,在林子和山脈的交接處倒了一匹半死不活的馬,身上都是血。
蘇韶棠原本還在想,沈玉案是怎麼跑得這麼快的,見到這匹馬,反倒解了惑。
隻是馬背上遍布的血跡,蘇韶棠不知道其中有沒有沈玉案的。
她沒有耽擱,翻身下馬,明明紅點就在四周,可蘇韶棠抬眼掃去,都沒看見沈玉案的身影。
蘇韶棠隻能順著周圍找,她的披風很麻煩,去探查山溝時,隻能將裙擺拎起來。
她是辰時左右出現在營地的,後來發生事端,她們被禁軍困在原地,足足兩個時辰後,林中動靜才漸漸小了下來。
等聖上從林中出來,日色也開始漸暗。
加上樹林遮擋,林中比外間暗得要快,蘇韶棠隻能仔細地一點點查找,生怕自己錯眼,將沈玉案看漏了。
久找不到人,蘇韶棠情緒越來越緊繃,明明那個紅點就在她身邊。
身邊?
周圍和腳下都沒有,那就隻有——
蘇韶棠倏然抬頭,一個身影藏在兩個枝乾中間,不知是生是死,剛好兩根樹乾卡住了他,否則就憑他現在沒有意識的狀態,怕是早就掉了下來。
蘇韶棠理解沈玉案爬樹的行為。
後山不能去,山中的猛獸隻會比林中更多,他身上肯定有傷,他如今進了後山,很難活下來。
他隻能賭一下。
蘇韶棠不會爬樹。
但她有係統,她兌換了個木梯,磕磕絆絆地把人從樹下弄了下來。
不是木梯不穩,而是她的力氣太小,沈玉案的體重對於她來說,有點勉強了。
等看清沈玉案後,蘇韶棠倏然眼睛紅了。
她沒見過沈玉案受傷。而現在,沈玉案隻穿了裡衣,身上有被凶獸利爪抓破了痕跡,深深的爪印烙在身上,血肉模糊,深可見骨,肩膀上有一道咬痕,蘇韶棠不知他傷得如何,有片刻不敢碰他。
甚至,蘇韶棠都想不到,他是怎麼能活下來的。
蘇韶棠咬唇,疼痛使她清醒,她勉強鎮定下來:
“商城顯示能救他的藥。”
係統不敢出聲,隻默默地將商城商品顯示出來。
她的積分剩七百三十五,沈玉案的傷很重,能救他的藥賣到了五百多幾積分。
蘇韶棠沒有猶豫,直接兌換,沒有去看她隻剩下的兩百積分,將藥丸塞進沈玉案口中。
第一次沒塞進去,蘇韶棠才意識到原來她手都是抖的。
許是藥丸入口即化,沈玉案沒有費力地就吃下藥丸。
但他的傷勢未曾見好,渾身依舊血肉模糊,不等蘇韶棠質問,係統就出聲解釋:
【隻是表麵看上去依舊重傷,內裡已經治愈,否則不好解釋。】
蘇韶棠勉強信了它的話,也因為這個解釋,她沒有去兌換外敷的藥。
所有人都看見她空手進林,如果沈玉案的傷被敷上藥,她很難解釋。
沒有多久,一直昏迷的沈玉案眼皮子就動了動,剛睜眼,就看見了夫人,他下意識地要起身,然而一動,渾身就傳來疼痛,讓他額頭冒出冷汗。
蘇韶棠見狀,按住了他:“不許動。”
沈玉案不動了,他能感覺到身上隻剩下外傷,能做到這一點的,隻有夫人。
沈玉案抬頭看向夫人,然而下一刻,他就怔住:
“你哭了。”
夫人向來妝容精致,可現在,她不顧形象地癱坐在地上,青絲稍有點淩亂,她臉上和手上都有些許殷紅,是剛才將他搬下來時不小心蹭到的。
沈玉案從未見過夫人這般狼狽。
尤其是她眼眸紅紅,顯然是哭過了。
意識到她為什麼哭,沈玉案忽然間就不會說話了。
但蘇韶棠會,她冷笑一聲:
“我哭不哭重要嗎?”
“有人為了護駕,連性命都不要了,自然不會記得還有人等著他回去。”
沈玉案沉默。
他記得。
但那時,他不能讓彆人引開獸群,誰都貪生怕死,當時情景稍有點猶豫遲疑,就來不及了。
而不論他如何,聖上都不虧待夫人。
沈玉案握住夫人的手,沒有解釋,隻是低聲問:
“你不怕嗎?”
她又怕疼,又嬌氣,怎麼敢孤身進來的?
天色早就暗了下來,稍不注意,就會磕著碰著,林中時不時傳來動靜,叫人心生膽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