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說完這句話後,不著痕跡地觀察了一下烏丸熏的表情。
作為頂尖情報員,安室透很擅長通過揣摩旁人的微表情來得到自己想要的情報。
他發現,烏丸熏有驚訝,但並不意外。——她並不覺得以自己的身份說出“我的戀人是這個國家”的話有什麼不對。
看來烏丸熏對自己降穀零的身份果然有所察覺。
不過安室透並不覺得很意外,反而有一種......果然如此感覺。
畢竟烏丸熏一向很敏銳,尤其是在情報收集方麵。之前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看破了沉睡的小五郎背後另有推手、查清了衝矢昴的身份,對此他是自愧弗如。
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什麼地方暴露的呢?
幸好烏丸熏是他們公安的人,要是組織也有這樣敏銳的人,可就太糟糕了。
安室透隨即露出招牌式的陽光微笑:“哈哈,開個玩笑,烏丸警官不要當真。”
“這算是單身狗的另類宣言嗎?”烏丸熏微微偏頭,揶揄道。
安室透笑眯眯地反問:“烏丸警官有男朋友嗎?”
烏丸熏聳了聳肩:“好巧哦,我的戀人也是這個國家。”
安室透忍俊不禁。
兩人一起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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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坐在草坪上一起吃了中飯。
“啪嗒。”
一滴黃豆大的水珠掉落在烏丸熏的盤子裡。
“啪嗒啪嗒。”
又是兩滴雨水砸在烏丸熏頭頂上。
她後知後覺抬起頭,然後被淋了個正著。
“劈裡啪啦劈裡啪啦!”
原本陽光燦爛的天空不知何時突然變得陰沉沉的,下起了瓢潑大雨,大片的烏雲席卷而來,伴隨著劇烈的狂風。
一道閃電劃破天際。
轟隆一聲,銀紫色的閃電劈中了他們斜前方的一棵大樹。
那棵紅杉樹足有三四十米高,粗壯的樹乾要三個成年人張開雙臂環抱才能勉強圍住。——正是因為這棵樹是放眼望過去最高大的一棵大樹,樹頂的枝葉又尖,所以很容易引來了閃電。
肉眼可見的,這棵屹立不倒近百年的紅杉樹以恐怖的速度從上往下開始開裂,黝黑的縫隙一直裂到粗壯樹乾的中下部分才停住,將紅杉樹直接分裂成了三段,冒著黑煙轟然倒塌,以一往無前的氣勢順著斜坡“咚咚咚咚”往下滾。
烏丸熏幾人趕緊拎起孩子們往安全的地方跑。
巨大的紅杉樹把他們野營搭的帳篷和餐具全都壓扁了,卷在底下一起順著破麵滾落,最後再次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巨響,橫在了下山必經之路中間不動了,濺起一大片灰色的塵埃。
烏丸熏和手裡拎著的一隻江戶川柯南麵麵相覷。
烏丸熏看著突如其來的意外,露出半月眼:“所以......我們今天回不去了?”
江戶川柯南看著橫在路中間的那一大塊斷木,和窄小的山道相比起來就是一個龐然大物,不免有些發愁:“我想是的,救援隊起碼要到明天才能把道路重新清理出來。”
烏丸熏突然福至心靈:“柯南君,為什麼我感覺每次遇見你,好像都會天降橫禍誒?目暮警官總說毛利偵探被詛咒了,但是其實真正被詛咒的人,是一直跟在毛利偵探身邊的你吧?”
江戶川柯南抽了抽嘴角:“......應該隻是巧合吧,巧合而已。”
雖然這話說出來,他也的確感覺有點心虛就是了。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從上了高二之後,案子總是能以各種各樣的方式撞到他麵前,尤其是變成了江戶川柯南之後,更是一發不可收拾了。
烏丸熏越想越不對勁。
原來她以為自己在誕生了守護甜心之後,神奇地擁有了漫畫主角的事故體製,作為警察不用自己去找案子,案子就會自動找上門。
但是現在仔細想想,每次她遇見案子或者什麼意外,基本上都有江戶川柯南的身影!
還有她小堂弟的密室逃脫體驗館遇上凶殺案,不會也是因為她給了江戶川柯南他們票吧?
烏丸熏整個人都不好了:“柯南君,上次你們去我小堂弟開的那家密室逃脫,遇上凶殺案了嗎?”
江戶川柯南隱隱猜到了烏丸熏提起這件事的原因,僵著臉道:“是的,有位扮演屍體的工作人員被人殺害了。”
烏丸熏:“......”
原來小堂弟創業之路的滑鐵盧,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個被詛咒了的小學生啊。
看來她回頭得給小堂弟發個大紅包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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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天降橫禍,下山的路被阻了,他們隻能選擇上山。
他們所處的位置在半山腰上,山頂處正好有一棟彆墅——也就是黃昏彆館。
大家冒著瓢潑大雨開車來到了黃昏彆館。
烏雲籠罩下,黑塔尖頂的黃昏彆館顯得更加陰森。
烏丸熏敲開了房門。
前來開門的,是一個穿著和服的年輕女傭:“您好,請問您是......?”
“您好,我是烏丸熏。”烏丸熏向女傭解釋了一下自己的來意,以及山路上發生的意外。
女傭聽到烏丸熏介紹她的名字的時候,眼神微微閃了一下,不過很快恢複了職業微笑:“請您稍等片刻,我得先和老爺太太說一聲。”
大概過了五分鐘左右,女傭就再次回來,把大家迎了進去。
這一家的女主人也從客廳中走了出來,對方的打扮優雅得體,穿著簡約的白色和服,四五十歲的樣子,保養得宜的臉上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我是齋藤千代。一路上幸苦你們了,如果不介意的話,跟我到二樓客房洗個熱水澡,把濕衣服換下來吧?”
“真是麻煩齋藤夫人了。”
齋藤千代夫人似乎很喜歡小孩子,溫柔地牽起步美和灰原哀的手,輕聲細語地和幾個孩子們說,她還留著她兒子女兒小時候的衣服,正好可以給他們穿。
烏丸熏的視線在玄關處和扶手上的褐色汙漬上轉了一圈,眉頭微微擰了擰。
等來到二樓的客房後,烏丸熏把門關上,神情逐漸嚴肅起來。
“鬆田前輩、萩原前輩、諸伏前輩,你們有沒有發現這棟屋子裡有很多地方都有類似於乾涸的血跡一樣的褐色汙漬?”
鬆田陣平在客房中環視一圈,然後飛到窗台上。
窗台的縫隙間也有一處褐色的汙漬,鬆田陣平湊近聞了聞,又用手摸了摸,然後搖搖頭:“留下這些痕跡的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不用專門的工具檢測血液反應的話,恐怕沒有辦法直接鑒定。”
萩原研二摸摸下巴:“難道四十年前的黃昏彆館慘案是真實存在的?小薰,你在網上查得到相關消息嗎?”
烏丸熏搖了搖頭:“四十年前互聯網還沒有普及,想要隱瞞一件事情很容易......阿嚏。”
烏丸熏鼻子一癢,打了個噴嚏。
諸伏景光趕緊把她推進了浴室:“小薰,你先去洗澡換衣服吧,彆感冒了。都過去這麼久了,也不急這麼一時半刻。”
一直穿著濕漉漉的衣服的確容易著涼。
烏丸熏翻出幾條小毛巾讓鬆田陣平他們擦乾身上的水,然後帶著剛才女傭千間小姐拿過來的換洗衣物進了浴室,洗了個戰鬥澡。
千間小姐拿來的衣服也是一件和服,玫紅色的布料上點綴著淺粉色的櫻花圖樣,據說是齋藤夫人剛給她女兒買的新衣服,還沒有穿過。
烏丸熏換上和服,還算合身,不過胸圍和臀圍有一點點小了,還露出了一截腳踝。
烏丸熏照了照鏡子,感覺還不錯,便拿著吹風機出了浴室。
她打開浴室的門。
隻見鬆田陣平把毛巾鋪在桌上,正豪放不羈地躺在上麵打滾。
萩原研二艱難地把對他10cm的身體來說過於龐大厚重的毛巾折成一小塊,小手端著毛巾努力保持著優雅的姿勢,擦拭著身上的水漬。
諸伏景光把毛巾攤開罩在身上,隻露出一個濕乎乎的小腦袋,不緊不慢地讓貼在身上的毛巾自動把水吸走。
烏丸熏:“!”開門暴擊!
她覺得自己的心臟瞬間被擊中了。
天呐!這也太可愛了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