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秘書應下,吩咐司機開車,想到今天的會議,他轉身想提醒,就見賀總眉心微攏像是想到了什麼,隨即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桑偌帶著陶陶和舟舟到了片場。
她來得算是早的,但化妝師更早,畢竟開機儀式前需要將定妝照拍好,而這次的開機儀式,所有演員都需要穿劇中服裝。
此次為她化妝的是圈中很難預約的湯一,圈內傳言湯一脾氣古怪,但桑偌和他相處下來,除了覺得話很少很少性子外,其他並沒有感覺。
整個妝容可以說很順利,結束後兩人都非常滿意。
湯一從不誇人,但這一次,桑偌讓他眼前一亮。
“很驚豔。”他直接說。
他有些慶幸昨天答應了那位賀總這份工作,這部電影中隻為桑偌化妝。
“謝謝湯老師。”桑偌笑,眉眼彎彎。
化好妝後桑偌便去了拍攝定妝照,一切都很順利,拍完後連陶陶也紅著臉說漂亮極了,說若是發微博一定能上熱搜。
桑偌笑笑。
等全部結束後,開機儀式的吉時差不多就要到了,大家一起前往準備。
當開機儀式正式開始,今天的藍天也似乎也變得格外得漂亮起來,天藍如洗,萬裡無雲,大家都說這就是好運當頭。
之後桑偌回到暫時休息的地方,有人送來了一束花,以她曾經喜歡的滿天星為主。
其他演員有後援會粉絲送來的鮮花,舟舟激動地壓低了聲音說:“偌偌姐,我覺得我們也是粉絲送的,快看看,有卡片。”
桑偌失笑,打開——
【開機順利,電影大賣。】
很簡單的一句話,沒有署名。
但桑偌還是認出了字跡,是賀憬西。
隻看了一眼她就合上了卡片,沒什麼情緒變化地說:“扔了吧。”
“啊?”舟舟不解。
桑偌想了想,這裡到底是片場。
“讓楊平退回去,”她說著把卡片塞回到花束裡,“花店要是不收,送到賀氏。”
舟舟更疑惑了。
賀氏?
可她還沒來得及問,花就被陶陶接了過去。
“桑小姐,我這就去辦。”
“嗯。”
舟舟到底沒八卦多問什麼。
桑偌的心情並沒有因為這束花受到任何影響,接下來該做什麼她仍就做什麼,完完全全專注地投身到了工作之中。
隻是小腹會時不時地疼痛一陣,有兩次疼得她差點就站不住,而今晚她還有場下水戲要拍攝。
陶陶為此擔心,但桑偌並不在意。
沒想到下午時分她被告知下水戲因為天氣原因需要延遲,因為是第一天拍攝,今晚的夜戲也取消,所有人都早早收工。
陶陶知道後鬆了口氣。
桑偌沒有多想,收工後便上車回了家。
舟舟看著後視鏡說:“偌偌姐,我又發現早上那輛賓利車跟著我們。”
陶陶聽了,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那個男人怎麼陰魂不散啊?
想到慕庭周的囑咐,她搶先說:“桑小姐,我讓楊平攔住那輛車。”
“嗯。”桑偌不甚在意。
陶陶便給楊平打了電話。
沒一會兒那輛賓利就不見了,然而陶陶還沒來得及得意,就見賓利重新出現在了後視鏡中,不遠不近地跟著,就好像……是在護送她們似的。
陶陶:“……”
見桑小姐還在閉眼休息,最後她還是把話咽了回去,又想到前晚慕總的電話交代,她想著或許應該告訴慕總才是。
末了,她先發了消息給楊平,讓他到了停車場時一定要攔住那輛車彆再讓他跟著。
楊平回好。
*
桑偌回到了公寓,第一時間洗了個舒服的澡,熱水衝刷肌膚似乎稍減了些許疼痛,擦著頭發出來時,手機振動,有消息進來。
她隨手點開。
【我在門口,給你送了東西就走。】一串歸屬地是西城的陌生數字。
桑偌擦頭發的動作頓了頓。
屏幕摁滅攥在手中,她抬眸看了眼門口方向,而後走了過去。
門開。
果然,是賀憬西。
桑偌揚著眸,不避不躲地和他對視,但沒有主動言語。
剛洗完澡,她白皙臉蛋上覆著層淡淡的嫣紅,素顏的臉其實比化了妝更為驚豔,尤其那雙瀲灩的桃花眸,沒有一絲勾人之意,但就是撩人心魄。
賀憬西眸色悄然暗了兩度。
但她眼神冷淡。
喉結輕滾,他抬起手,沉聲說:“喝紅糖水能緩解生理期疼。”
注意到她半濕的長發,想起從前她愛晚上洗頭但不愛吹乾的習慣,眉頭微皺,他提醒:“頭發吹乾了再睡,彆著涼。”
桑偌沒有回應,低下了眸。
下一秒,她伸手接過。
賀憬西眸光微亮,然而這份亮光不曾維持幾秒便迅速黯淡,就像流星一閃而逝隕落。
入戶廳裡有一個垃圾桶,她接過紅糖水,沒有半分猶豫地抬腳走至那裡。
“哐當”一聲。
盛著紅糖水的保溫杯落入垃圾桶中,發出稍顯沉悶的聲響。
賀憬西胸口驟然猶如被巨石壓上。
又沉又悶。
桑偌轉身回到門口。
下巴微微抬起,精致性感的鎖骨若隱若現,她呼吸聲細淺,眉眼間流淌出淺淺的涼懶笑意,微翹的唇角溢出不甚明顯的挑釁:“你可以走了。”
言外之意,東西已經送到。
賀憬西眼眸愈發深暗,他沒有動,隻抿著薄唇,沉靜地專注地望著她。
然而——
“桑小姐!”電梯門開,楊平的聲音響了起來。
下一瞬,陶陶擋在了他們之間。
桑偌沒有再看他一眼,轉身進屋。
那扇門合上,她的臉蛋再也看不見。
“賀先生,請你離開,”楊平不卑不亢地說,“不然彆怪我動手。”
門已徹底被關上。
賀憬西深深地看了眼,轉身背脊筆直地離開。
“告訴慕總嗎?”等他離開,楊平問。
陶陶白他一眼,握緊了小拳頭恨恨說道:“當然要啊,慕總說了不能讓這人接觸桑小姐,陰魂不散,肯定沒安好心。”
賀憬西下了樓。
“賀總,”謝秘書第一時間迎上,見他的臉色暗的差不多就要和墨汁一樣,小心翼翼地試探問,“是回醫院嗎?”
賀憬西轉身,仰起頭。
“等等。”他低聲說。
摸出了支煙點燃,他一口口抽著,煙霧繚繞,更加模糊了他的麵容。
夜色漸濃。
車依然停在這兩晚停放的位子上,有暖暈的路燈傾瀉而下,然而依然無法中和賀憬西身上的孤涼落寞,帶不來絲毫溫暖。
一支煙滅。
“走了。”摁滅了煙頭,賀憬西收回視線上車。
謝秘書欲言又止,最後在心底無聲地歎了口氣。
何必呢。
每晚來桑小姐樓下守著,抽幾支煙再離開,不是自我折磨是什麼?
跟著上車時,謝秘書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桑小姐離開的這一年,有兩次應酬結束,賀總也是這樣在樓下等著抽煙,隻不過那時是在觀海公館。
唉。
*
桑偌關了門,吹風機吹乾頭發後拿起手機順手拉黑了賀憬西的號碼,繼而手機扔在一旁,繼續看她的劇本,等差不多了便上床睡覺。
一夜無夢。
隔天醒來後生理期也不再疼了,她狀態飽滿早早去了片場開始一天的工作。
雖然這部電影基調偏壓抑些,但整個劇組的氣氛很好,加之導演為人幽默沒有一點架子,大家都相處得很愉快,自然合作的也順利。
桑偌安安心心地拍戲,每天兩點一線,滿懷期待和歡喜。
舟舟和陶陶一直陪著她身邊,季行時在住院三天後出院,但沒有時間來看她,因為要談一個代言出院後便直接去機場前往了其他城市。
而進組拍戲第四天的時候,桑偌接到了賀知宴的電話,說晚上請她吃飯有事和她說,正好這天她收工早便沒有拒絕。
她先回公寓洗澡換衣服,離約定時間還有十五分鐘時到達了賀知宴給的吃飯地址,是一家和瀾青會館一樣有名的專服務上流人士的會館。
私密性同樣極高,完全不用擔心被拍。
桑偌難得瞧見賀知宴火急火燎又似乎惱火的模樣,不免好奇,又忍不住打趣:“怎麼這麼急,要和我說什麼事?”
賀知宴一聽她的聲音,吊著的一口氣稍稍下來了點兒,拉住她,一臉嚴肅。
“桑偌,不對,”他作勢打了自己嘴一下,嬉皮笑臉地諂媚,“偌偌,我女神!”
桑偌:“……”
還不等她再說什麼,賀知宴直接拉著她往裡走,推開了一扇包廂的門。
桑偌蹙眉。
“賀……”
“知宴,是女朋友來了嗎?”
話未來得及出口,一道女聲響了起來。
桑偌抬眸,撞入一雙此刻含著笑意的丹鳳眼裡,說話人端莊地坐在長桌前,在和她對視的下一瞬優雅地站了起來。
“還不介紹爸爸媽媽認識?”
……爸爸媽媽?
桑偌眼皮倏地一跳,下意識看向賀知宴。
賀知宴眨眨眼。
而這時……
有冷淡清冽的男香若隱若現自身後而來。
是賀憬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