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賈赦愛的鐵拳(2 / 2)

當時彆說四大家族輪番讓當地族人出麵說和不好使,就連大皇子的麵子,這位都不給,硬是頂著大皇子的壓力,在江南兢兢業業辦差,把宋舟一案查的明明白白才回京上報。

如今那金陵前府尹宋舟已經到流放地開始為國放羊了。

賈珍看見他真是又頭疼又畏懼。

蔡侍郎看到賈珍,卻是露出了微笑:這府上他素有耳聞,早就想查查了。

叫他說,把這府上的男人挨個拉到刑部去審,隻怕也沒幾個冤枉的。

賈珍到底是個無法無天慣了的人,真被刑部侍郎追到家門口,倒生出一種無賴勇氣來:尤二姐尤三姐都是未出閣的姑娘,也勉強算是個官宦之家的女子。外頭風言風語不好聽又怎麼樣?傳得再有鼻子有眼又如何?難道刑部還敢把尤二姐姊妹帶上大堂去審問?

若真是這樣,賈珍先要告刑部一個威逼弱女,毀人名節之罪。

賈珍倒想看看這傳說中的蔡侍郎能拿他怎麼辦。

因此,當蔡侍郎問起彈劾中‘霸占妻妹,孝期父子聚麀之誚’時,賈珍整個人都支棱了起來,像是遭受了極大的誹謗一樣暴怒了。

“嶽父已然過世,嶽母無依無靠家計艱難,我常幫襯些難道有錯?何況平素嶽母與兩個女兒也隻是在自己家中過活,這回是因我們府中大喪,實在裡外忙不過來,這才請了來幫著看家的!”

“這造謠生事之人,實在是可惡!這樣的閒言碎語潑在女子身上,可不是逼她們去死?”

“這等流言,當真是奇恥大辱,我府上到底也是忠臣良將之後,不容這般汙蔑,還請刑部定要為我們家洗脫了冤枉才好!”

倒是把鍋甩給了刑部,要刑部給他一個交代。

蔡侍郎看了他半晌,忽然笑了笑道:“其實外頭這些話實在難聽,我也覺得大人府上不至於此。”

“不過女眷雖是不好上堂見人的,但家裡下人總沒問題了吧。畢竟這內宅陰私之事,向來最難證清白,賈將軍說的有理,若是不徹底澄清一二,豈不是逼貴府兩位女眷去死?”

這用賈珍的邏輯打敗賈珍,把賈珍給說蒙了。

“下人們……懂什麼,多半上了堂就軟了,隻怕胡言亂語。”賈珍這話一說,其實就顯得蒼白無力起來。

然而蔡侍郎居然點了頭,似乎是接受了這個解釋,倒沒有如賈珍預料的一樣,咄咄逼人非要提審寧國府下人,隻是道:“也有理,賈將軍不必多慮,我今日來不過問問情形罷了。”

“對了,我聽說賈將軍近來居喪,覺得子弟不能去書堂,便也在家中設上靶子,請一二親友演練下習射?”

這話題天馬行空的,賈珍都轉不過彎兒來,隻好懵懵點頭。

蔡侍郎要的就是賈珍點的這個頭,於是微微一笑。

轉頭見旁邊小吏將兩人一切對答都記錄下來,就請賈珍蓋個官印,他好就此離開。

而賈珍見蔡侍郎親自走了一趟,居然都沒提審府中下人,賈珍還頗承他的情。

心道:金陵之事蔡侍郎雖沒給臉麵,但那宋舟到底是外放的官員,到了我們這等京城中的公侯府邸,這蔡侍郎還是通達之人,知道得過且過不得罪人的道理。

賈珍自以為想通了,立刻就蓋了印,順道還邀請蔡侍郎來日一起習射,甚至暗示了一句:“什麼人都不用帶,我們府上有好孩子服侍呢。”

蔡侍郎嗬嗬而去。

之後刑部火速請了近來曾往寧國府‘習射’的世家子弟們,挨個問去。

他從前就聽說過,寧國府這孝期內舉行的習射,可不是什麼正經習射。

這些紈絝子弟就算自己糊裡糊塗還想替賈珍瞞著,家裡大人們但凡明白些的,也是不肯的,此事可是經了聖諭的,要再有隱瞞,耽誤的就是自家孩子的前程,於是打著罵著叫他們將素日去寧國府所做之事一一寫出來。

然而這些大人在看到子孫們,清楚招供了去寧國府‘吃喝為樂、臨潼鬥寶,孌童歌姬,嫖賭俱全’的時候,恨不得再死捶他們一頓!

而家長們總有一種癡心,覺得孩子壞了也是彆人帶壞的,所以倒有幾家公侯伯爵來拜托蔡侍郎,請他快把賈珍這顆毒瘤拔了才好,要不然,連他們家這些‘好孩子’也給帶壞了。

對這種觀點,蔡侍郎持保留意見。

但他很快還是把關於寧國府的罪證整理了出來。

與賈珍想的不同,蔡侍郎根本沒想取證寧國府男女關係混亂這件事,畢竟男女之事,除非當場捉住,否則都可以抵賴,傳言可不能做證據。

而大周律法,以奴告主,也沒啥好下場。寧國府的奴才,是一家子都在府裡的,估計為了親人也會咬緊牙關不吐露賈珍的罪行。

於是蔡侍郎直接隔山打牛,放下寧國府內的男女陰私,隻奔著寧國府賈珍守孝期‘召聚人口賭博,公然觀優聚樂’等罪名去了。

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孝期行此等劣行,大不敬。

人證數目眾多又罪證確鑿的一份折子遞上去,皇上當朝‘表示震驚深切動容’,然後痛心疾首在龍椅前踱步兩番,怒道:“朕以孝治天下,卻不想朝中勳貴就出了這樣鮮廉寡恥之徒。這豈不是朕治理朝綱不嚴的罪過?”

而這時候,忠順親王站出來落井下石了:“此等表裡不一之人,實乃欺瞞聖上,他居於國公府院內,陛下如何得知?”

又道:“臣深佩陛下仁孝過人,還記得,當日太上皇龍馭賓天,陛下悲痛吐血,可見孝義。卻不想朝中竟有這等人,好在各國國君已經離京,否則豈不是丟臉丟到外夷去了?”

皇上有點意外,忠順親王一般都是背景板,怎麼今兒忽然開口,還慷慨陳詞地捶賈家?

說來這忠順親王,乃是太上皇的一位庶弟,看這給的封號,就知道相當於襄王,都是早早被放逐出皇儲之爭,專門躺平負責忠於順服新君主的王爺。

他在京中威勢、地位皆遠不如比他還小一歲的紹王。

但到底也是皇上的叔叔,平時忠順親王就樂嗬嗬聽戲看曲兒,美滋滋過安閒頹廢的小日子,人人自然也敬著他,沒人專門去得罪他。

可就連這樣的人,都是跟賈家有梁子的——忠順親王是個實打實的票友,非常愛聽戲。

忠順王府裡養了四五個戲班子,裡頭都有名角,有京裡出名的台柱子。

這也是忠順府上花銷最大的去處了,連紹王府有時候辦宴席,都會借一借他的戲班子,可見出名。世家公府都以年節下能請到忠順王府養的戲子來串兩場戲,為光彩顏麵之事。

而忠順親王這幾年最看重的就是一個本名叫蔣玉函,戲名為琪官的戲子。

當然忠順親王這‘看重’裡,多少帶點桃色意思了,故而更視之為禁臠。

可誰料這琪官出去應酬,就跟賈寶玉關係好了起來,互相還送了紅汗巾子,彼此感情好得不得了。

這事兒原本是瞞著忠順親王的,還是琪官有一回乍著膽子從忠順親王府跑路,不想再伺候這位老王爺,忠順王爺發怒命人到處去尋,才知道了這件事。報信的人隻說榮國府那位銜玉而生的公子,跟琪官關係好的沒邊兒。

這給忠順親王老人家氣壞了,當即命長史官去榮國府找賈政要人。

雖然賈寶玉耐不住賈政的詢問,當場就交代了琪官的去處,也讓忠順王府找回了琪官,但這個不痛快忠順王爺還是記下了。

他不是個常上朝,更不是個管實事的王爺,這件事記在心裡,原也沒法立刻拿賈家怎麼辦。

可擱不住賈家這不是自家出了事要倒黴嗎,當然不妨礙忠順親王來添一把土。

而忠順親王除了捶寧國府,順便還把皇上的仁孝搬出來渲染一下,當著眾臣給皇上抬轎子:畢竟當時太上皇過世的時候,京城戒嚴,隻有他們幾個老王爺在跟前親眼見著,由他們說出來最有說服力。

平時白眉赤眼的不好提這件事,而今日借著賈珍,正好可以捧一捧皇上,討好下帝王。

果然皇上和顏悅色對著這位平時不大見麵的叔叔點頭致意。

事已至此,寧國府的結局就沒什麼太大的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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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林薑坐在太醫院,慢慢磨著一味珍貴的草藥。

這是她從盲盒裡抽取到的一株【九陽草】,專治血脈不通並虛寒之症,倒是正對著周家的宿疾。

當日在給周黎蘅把脈的時候,林薑除了關注他身上的蠱蟲,更是在探查他有沒有繼承周家的遺傳病。

讓她暫且安心的是,周黎蘅那張漂亮的麵容下麵,一片柔和白光,沒有任何代表疾病的紅色。

不過,就算親自診過,林薑也沒有完全放心。

這病在年輕的時候原就沒有什麼表現,她至今已經給諸位皇子都把過脈,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用秦院正的觀察結果來說,這病的脈象是到了三十五甚至四十歲以後,才會出現。

而且是隨機性的,這病不是每個人周家人都會得,比如忠順親王等人就無事,太上皇和紹王卻都有。

以至於林薑都懷疑這病是不是也嫌貧愛富,專挑周家權勢大的人身上長。

為此,林薑在抽到這株專治血管疾病的草藥時,就準備做成最容易保存的密封蠟丸,先給周黎蘅留著。

“師父,磨藥的小事您交給我就行了。”薑卻從門外進來,見師父居然在親手研磨藥材,就連忙上前想幫忙。

林薑搖頭:“不必,這味藥我要自己來做。”

薑卻乖乖點頭。

林薑抬眼看了一眼桌上的小金表,對薑卻道:“去備一壺好茶和點心,一會兒畫眉公公必要過來的。”

薑卻不知道師父是怎麼預測的,但連忙起身。畫眉公公喜歡吃什麼,她都記得了。

果然不多時,畫眉公公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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