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貴妃的野望(2 / 2)

劉院副高興起來:他這個人就喜歡按照規矩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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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太醫院根本沒等到下次貴妃找事,皇上這日就宣了林薑過去,問貴妃非要尋她,是病的多厲害。

旁邊畫眉公公眼觀鼻鼻觀心:他可不是告狀,他隻是如實向皇上彙報了方才在太醫院的所見。

林薑見皇上問起,就把這事兒跟皇上和盤托出。她也不冤枉貴妃,也不洗白自己,隻是把所有的對話都跟皇上平靜複述了一遍,最後還跟皇上認了個錯,說沒忍住當場懟了貴妃一下。

她行事光明磊落,皇上一貫是信的。況且皇上也看的清楚,她與衛刃已然成婚,對他們夫妻來說,隻有皇上在位,才會是他們最好的時光。這會子去捧皇子,實在是得不償失。

而貴妃這番話,野心昭昭,對太子之位簡直是虎視眈眈,直接把皇上對貴妃的那點憐惜,自己反悔的一點歉疚磨沒了。

畫眉公公在旁看著這一切,心道:貴妃能得寵多年,自有其本事。

但這一步棋卻是錯的厲害。

很多人知道一個心腹太醫的話,對太子之位的重要性。但很少有人能意識到,林薑的話,對太子之位有多重要。

皇上對她寄予厚望,希望她能徹底解決周家的頑疾。

但在沒解決此事前,哪位皇子要是被林薑說一句,帶有周氏遺傳病,那基本上就是告彆皇位了。

旁觀者清,於畫眉公公看來,諸位皇子對太醫院最好的舉措就是敬而遠之,彆得罪也彆拉攏。

隻是貴妃娘娘這先一步踏錯,不知將來要花多少力氣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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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眉公公想錯了,貴妃根本沒有想著挽回,而林薑卻是沒有料錯,貴妃確實是為了最後那不得已的一低頭而深深記恨她。

記恨到即刻就想給林家使點絆子,正好與宮中官宦一商量,就打聽到了近來寧國府的事兒出來,是名聲禮節的大過失,在朝上鬨得還不小。

貴妃就讓母家尋個相熟的禦史彈劾林如海。

且說寧國府被奪爵免官之罰處下來的當日,就有禦史於朝上參奏林如海一本,隻道他本人為禮部尚書,親戚之家如此不堪卻並無勸導,也當有罪。

紹王聽完,當即就冷笑了一聲。

皇上就把禦史先扔下不管,隻問:“紹王何故朝上發笑?”

紹王見皇上點名,就上前一步:“林家跟榮國府是姻親不假,但又與寧國府什麼直接相乾?京中所有世家無不沾親帶故,若盤算起來,咱們周家就與半個朝廷聯絡有親。”

“本王就在這裡問胡禦史一句話,你敢說你家七拐八拐的各路親眷中,全都是清白的?若有一二不白者,你做禦史卻不主動彈劾,是否也是同罪?”

胡禦史兩眼瞪得老大,但就是不敢說話。

因為他相信,若他敢放言自家親戚都是清白人,紹王絕對會去查。

其實大家都做官,都是京城官宦人家,誰不知道誰呢。寧國府無非是連個臉都不要了才鬨得這麼難看,尋常人家都會扯個被子遮一遮的。

但遮掩程度也絕對經不起一個王爺細細去查。

胡禦史憋得老臉通紅。但又不肯當朝丟了禦史敢於彈劾君王的曆史優良傳統,反而害怕一個王爺。

他呆了半晌,見朝上同僚用嘲諷眼神看自己,就壯著膽子硬頭皮對紹王道:“王爺府上的世子爺與林尚書之女有婚約,如此親近的親家之誼,正該於朝事上避嫌才是。王爺如此出麵維護,豈不是有失偏頗有護短之嫌?”

這次紹王直接冷笑了三聲。

“好話歹話都是你說儘了啊:寧國府犯了國法,林尚書本沒說話,你跳出來說他們賈林兩家是親家,逼著林尚書說話。而我紹王府與林家也是親家,我主動出來說話,你又讓我避嫌彆開口——你們禦史台挺會做事啊,合著避不避嫌,全是你們說了算唄?不若你上朝時候拿著封條,看誰今兒不適合說話,就封死嘴可好?”

胡禦史被紹王打入了自己的邏輯死路,不由啞然無聲。

紹王也懶得跟一個小禦史繼續掰扯,忽然一個轉頭,直接找了禦史台領導禦史大夫:“這是你付大人教的?”

付大夫忽然被點名,連忙三連搖頭證明自己清白:手下不少喜歡各處彈劾惹是生非以求自家名聲的瘋狂禦史,他也很頭疼好不好。

做這個禦史大夫幾年,招的仇恨比以往做官三十年還多,付大人是日日盼著皇上把他調離工作崗位,換一個部門來管管。

這日下朝後,林如海和紹王都覺得有點奇怪。

賈珍之事在朝廷上鬨得挺大,整個審理案件的時候,罪名水落石出的時候,都沒人提林如海什麼事。怎麼過了好幾日,到了最終判決,寧國府牌子都要摘了,卻忽然有人找上了林如海?

紹王順藤摸瓜,一摸就摸出了胡禦史背後的吳家。

因黛玉是要做王妃的,林如海自然也不瞞著她這事兒,便告訴女兒,出嫁以後入宮時候多,必要防著貴妃。

黛玉記在心裡,更擔心日日入宮的林薑,隻是這事兒無法寫於書信,就請林薑閒暇時回府來。

林薑以為黛玉有什麼不舒服,就直接當晚收拾了回林家,隻給衛刃留了張字條。

而黛玉跟林薑一說此事,林薑心道:等下,貴妃忽然發難,這事兒說不定還是由我而起的。

林薑想了想,便去前院書房找林如海將此事說了一遍,又問起林如海,自己這樣絲毫不給貴妃顏麵,是否還會在將來牽扯林家上下。若如此,她反有些不安。

林如海卻沒有一絲怪她的意思,隻問起她是如何跟皇上回話的。

聽她都如實回稟陛下這才放心,又道:“你做太醫,自然要是純臣中的純臣,不要怕得罪人,更不必管家裡,都無事的。”

做官,誰沒被人彈劾過,林如海的巡鹽禦史又不是白做的。

今日就算沒有紹王直接冷笑解決此事,林如海也有無數腹稿,能夠平安無事。

隻是……林如海和林薑想到這些事,不免同時發出感慨,儲君大位之爭是越來越浮上水麵了。

林薑冷笑:“他們是白忙活,就我看皇上的身體,堅持到七十歲絕對沒問題。還有二三十年呢,現在就露出崢嶸開始撕咬的皇子嬪妃們,隻怕落不了好。”

她心道:康熙乾隆朝的曆史告訴我們,天下沒有四十年的太子,早早當上太子也不是啥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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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晚,林薑打發人回家說了一聲,她就留在了林家,準備跟黛玉同屋而居。

兩個人很久沒有一床睡說悄悄話了。

夏嬤嬤等人都非常體貼的退了出去,並沒有安排人在裡屋守夜。

黛玉和林薑兩個人,因見麵時候比從前少了,此時在一處,哪怕說閒話,說家常,說已經恢複了健康但恢複不了雄風的貓貓,都可以說很久。

直說到三更天,兩人卻還都沒有困意,甚至還有點餓了。

又不想叫人送宵夜進來。

林薑這會子就覺出來在自家的方便,她與衛刃常要工作到深夜,夜裡添一頓宵夜是常有的事兒。

吃多了也不怕,反正林薑還有調配好的消食丸。

可在林府就不是如此了,一旦夜裡要吃點熱乎的,就要鬨得從院裡到廚房所有人不安生,夏嬤嬤等人全要驚醒了,一起在旁看著,也要勸著能吃什麼,不能吃什麼。

林薑不願叫人,就自己起床:“我記得妹妹書桌旁的小抽屜裡,總是有炭烤過的鬆子和核桃,還有沒有。”

黛玉點頭:“還在原來的地方。”

兩個人就在床上裹著被子,像兩隻鬆鼠一樣,用手帕墊著,吃起了今日雪雁剝好的一包核桃。

月光灑進來,兩人包著被子坐在床上,不免又想起了大皇子妃臨去前的那一夜。

加上這一回貴妃之事,這月色裡都似乎帶上了宮廷淡淡陰影。黛玉不免道:“姐姐會不會很累?”

將來她也會這樣。

周黎蘅跟五皇子交好這件事,在從前不過是少年讀書的夥伴,且一個是年幼世子,一個是出身低微的皇子,也就是一句脾氣投緣就沒人管了。

可現在就成為了人人注目的焦點,甚至會變成暗算林家的緣由。

林薑吃完了最後一塊核桃,用細紙擦了手,然後轉頭對黛玉笑:“妹妹彆擔心,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黛玉點頭。

就像七年前,林薑來到林家,笑著說能治好她的病一樣。林薑答應過她的事情從未食言。

雖然兩人在親緣上並不近,隻是同宗非同枝,可在黛玉心裡,林薑就是她從未有過的同胞親姐妹。是與父親一樣最親的親人。

以後的路,林薑也會一直陪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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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端午之前,寧國府,不,現在隻能叫賈家長房,眾人啟程回金陵老家去了。

賈珍雖有無顏見江東父老的意思,但想想子孫連著數代不許出仕,在京城根本沒有立足之地,隻好灰溜溜回老家。

經此一事,彆說賈珍,連榮國府也驚覺,他們原來以為賈家赫赫揚揚如何顯貴,可到頭來卻抵不過天子一句話,一點怒火。

而蔡侍郎這做法,更讓賈家明白,這京城裡能踩他們家一腳的人實在太多了。

隨著賈珍等人離京回到原籍,從此賈家一門雙公終於成為了真正的曆史。因賈珍原是賈家的族長,經此一事,自然不能再堪當此任,便由官中下旨,將族長之位傳承到了賈赦身上。

賈赦:啊哈,天降正義,我是族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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