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粉墨8(1 / 2)

偽裝深情[快穿] 觀山雪 14168 字 2024-04-15

新戲上台,反響不錯,但後續效果卻比不上其他戲。

不是說這本戲不好,事實上它寫得不比其他戲差,但對許多人來說,他們更願意看美好的結局,無論前麵有多少千難萬險,隻要結局是好的,他們便能接受,願意一直看,經常看,反複看。

對於悲劇,隻要看過一次,之後便不會有多麼想重刷。

人人都向往美好,可美好,有哪裡是那麼輕易便能得到的。

謝拂在戲院閒逛時,經常聽到類似的聲音,希望戲班能多演幾回he的戲。

對此他並不奇怪,畢竟就連最火的《鵲橋仙》,不也是he嗎。

由於謝拂登台時間很少,且從未在沒化妝的情況下當眾介紹自己,他不化妝在戲院裡出現,隻有戲班的人才能認出來。

而他們也不會揭露他的身份,謝拂便在這種情況下,隨意在戲院裡走動,且無人注意,頂多是被他的樣貌吸引,可來這兒的人都是為了聽戲,極少數會被其他的人和事吸引注意力。

“薛三爺,許久不見,彆來無恙。”梅班主笑意盈盈上前招待。

幾年時間,薛家老太爺去世,當年的薛三少爺也成了如今的薛三爺,蓄了兩撇胡子,看上去有了時間的痕跡,可觀他言行舉止,卻又覺得對方這些年來一直沒變過,甚至比過往更加隨性。

“梅班主,謝先生呢?今兒怎麼沒他的戲?”薛三爺說這還張望了一下。

梅班主苦笑,他哪裡能做謝拂的主。

“小謝他身體不適,今兒沒安排,您聽彆人的也一樣,往日您不是很喜歡聽糖畫兒的戲嗎?”

“都聽膩了。”薛三爺隨意道。

梅班主表情微僵。

“梅班主,你看那是不是謝先生?”薛三爺忽然看向某個方向。

梅班主順著視線看過去,便見謝拂堂而皇之坐在院子裡,光明正大地在人堆裡看戲,似乎根本不擔心觀眾看客們發現自己。

梅班主心頭一堵,自己給這人找借口,對方卻反而不在意,非但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還半點遮掩的意思都沒有,

他轉頭低聲對一個小弟子說:“去,把他叫來。”

小弟子跑到謝拂身邊,“師兄,師父他請你過去,薛三爺也在。”

謝拂轉頭看去,對上樓上一扇包間的窗戶,薛三爺朝著他招手。

同樣看到薛三爺的姬書意心頭忍不住跳動一瞬。

雖然變化明顯,但他依然記得這是誰。

看到薛三爺,他便想到女主男主。

算算時間,現在女主都沒長大,唯一的劇情隻有和男主的幼年初見,一小段劇情,發生在薛家,應該對謝拂沒什麼影響。

不……不對!

姬書意豁然抬頭,看著二樓的那人,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男女主幼年初見,可是在一個特定的環境下。

一直對女主很好很好,很寵她的三叔,突然急症去世,家裡葬禮辦得很低調,接受不了的女主偷偷跑了出去,差點被人販子賣掉,是路過的男主救了她。

薛三爺……會死。

姬書意看了眼麵前笑盈盈的薛三爺,想到對方的結局,便不由自主低下頭。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有一種不同的感覺。

知道謝拂是誰,知道對方的最終結局時,姬書意迫切想要改變,可在想起這位薛三爺的結局時,他心裡除了感慨歎息外,並沒有太強烈的其他想法。

似乎在被這個世界影響,在它的影響下,他放棄了反抗,放棄了改變,成為命運的傀儡。

一股恐懼襲上心頭,令他下意識抓住謝拂的手腕,緊緊地,似乎生怕一鬆開,就會丟掉最重要的東西。

“這位是謝先生的朋友嗎?”薛三爺率先打招呼。

謝拂轉頭看了姬書意一眼,後者回神,這才微微垂眸,緩緩鬆開了謝拂的手。

“他從外地來,暫住在這裡。”謝拂解釋了一句。

似乎是很生疏的身份,可看他剛才肯被姬書意拉住,且沒有皺眉想要甩脫的模樣,又似乎並非如此。

也不知道薛三爺怎麼理解的,隻見他笑了笑,“原來是謝先生的朋友。”便沒再多問。

“許久沒聽謝先生的戲,心癢難耐,不知謝先生何時會再登台演出?我一定提前到場。”

好歹是熟人,提前知道個內部消息而已,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事實上這也確實不難,然而難的卻是謝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表演。

他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想了想,他很認真地胡扯了一句,“何必提前知道,三爺隨時來,偶然看見我,豈不是更顯得緣分?”

薛三爺:“……”

梅班主心裡翻了個白眼,對著薛三爺賠笑道:“三爺見諒,實在是這小子任性到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表演,您現在問他表演時間,實在是為難。”

薛三爺恍然,哈哈一笑,“原來如此?”

“既然如此,那如謝先生所說,若我來便見到先生,那當真是緣分。”

他還當真了。

這回無語的成了梅班主。

然而再無語,他也不能說什麼,這倆人一個是大戶人家出身,一個是他隱形的頂頭上司,他誰都招惹不起,隻能訕訕一笑,有些想要離開這裡,這兒就沒正常人。

哦,作為陌生人的姬書意,在他眼裡不算人,就是空氣。

薛三爺熱情地跟謝拂聊天,基本他說好幾句,謝拂才回應一句,即使如此,薛三爺也很高興。

看著一場戲結束,戲幕落下,薛三爺忽然感慨,“人生如戲,戲如人生,這天下也跟這戲一樣,一場落幕,下一場又開始,更迭輪換,沒有個儘頭。”

謝拂看了他一眼,從對方一晃而過的眼眸裡,謝拂仿佛看到了被薛三爺隱藏起來的深沉思緒。

“三爺有想法?”

“說來三爺聽了這麼多年的戲,也總有自己的心得,不想自己上台試試?”

“哈哈!”薛三爺大笑,“我現在遊手好閒已經惹得家人心中不快,要是親自上台,隻怕先生下次見到我,就是在輪椅上了。”

午後,薛三爺離開時,一直沉默當背景板的姬書意卻主動提出要送送他。

梅班主還沒覺得有什麼,按理來說,姬書意暫住在這兒,當然要努力讓自己有用,不被趕出去,主動提出送人,似乎不是客人應該做的事,但他似乎也沒把自己當客人。

倒是謝拂問了一句,“你知道大門在哪兒嗎?”

姬書意:“……”

“我知道。”

謝拂點點頭,似乎剛才並不是在嘲諷他自己都不認識路,還想去送彆人,“那你去吧,彆把自己弄丟了。”

眾人:“……”

梅班主這才發現,在這位姬先生麵前,謝拂似乎與平時有些不一樣。

不,或許這才是謝拂本性,而之前沒發現,隻是因為沒人值得謝拂做到如此地步而已。

姬書意抿唇送薛三爺到門口,薛三爺示意他止步,笑了笑道:“閣下和謝先生關係這般好,想來應當說得上話,下次便幫忙勸上一句,讓他多寫點圓滿的結局,這悲劇的戲,聽過一回便夠了。”

姬書意聞言搖頭道:“筆在他手中,並非是我說什麼,便能說動的。”

薛三爺想再說些什麼,卻又聽姬書意繼續道:“三爺,戲終歸是戲,聽過也就算了,唯有生活才是真實,既然不想聽悲劇的戲,還不如認真一點,努力讓自己的生活不成為悲劇,我想,你家中的家人,一定很希望你平安順遂。”

薛三爺原本都要走了,生生被姬書意的話拉住了腳步。

他皺眉盯著姬書意,有些匪夷所思道:“若非是我知道自己從未見過你,都要以為你是我家裡人派來說服我的。”

無論如何,這話實在不像是和陌生人能說的,交淺言深。

他們之間更是從未有過淺交。

姬書意笑了一下,“三爺就當是我自來熟,看見誰都熱情吧。”

再熱情也沒有這樣的,薛三爺回到家,甚至還想找人查一查姬書意的身份來曆,但是想了想,最終還是作罷。

算了。

真要是為這麼點小事便去查謝先生的朋友,消息要是傳到謝先生耳中,對方想來也不會高興。

何況那個人也沒說什麼,言語間都是希望他保重的意思,應該是希望他好,沒有惡意。

如此,他要是心懷不滿,倒是顯得小肚雞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當他放棄這件事,也沒想明白,姬書意說的那些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時,有心腹進來似乎有話說。

薛三爺將其他下人打發出去,心腹上前湊到他耳邊,低語了幾句,薛三爺麵色微變。

*

“你對薛三爺倒是挺熱情。”等姬書意回去,便聽見謝拂似乎意有所指的話。

而說這話的謝拂。實際上一直低頭看報,即便聽到開門聲,也並沒有抬頭看他一眼。

“薛三爺不是小先生的朋友嗎?”姬書意假裝沒聽懂。

彆人都喊謝先生,就他偏偏要喊小先生,似乎就顯得他與眾不同。

“普通認識的人罷了。”謝拂隨意道,“你這意思,是每個我認識的人你都要這麼熱情?”

姬書意笑了一下,“怎會。”

“那就是說他很特彆。”謝拂咄咄逼人,仿佛抓住了他的小辮子。

姬書意:“……”

他決定閉嘴不談,反正多說多錯。

而他的閉口不談似乎也讓謝拂覺得無趣,並未再揪著這件事不放。月初,賬房計算了上個月戲班的盈利,將謝拂分到的利潤送來。

看著那裝著錢財的箱子,姬書意表情有些懵。

“你……”

他茫然地看著謝拂,久久沒能說出一句完整話。

“你怎麼……有這麼多錢?”

謝拂淡定道:“當然是我掙的。”

“很意外嗎?”

姬書意表情依然懵逼,他之前隻當謝拂是在戲班做一個弟子兼戲本先生,從未想過他還參與戲班的經營分紅。

如今他算是徹底明白,謝拂到底哪兒來的那麼多錢,怎麼花都不心疼。

“……有點。”姬書意壓下心頭的震驚,勉強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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