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以後要改嫁,也至少守到孩子能讀書了。
直到躺床上了,曼青心內仍覺著暖融融的,兩位老人待她,確實是夠真誠了,真誠到她都不知道怎麼回饋他們了。
一會兒,又好奇那電話到底是誰打的。剛才桌上.她問過公公了,他也不認識外頭的人,不知道誰會打電話。
算了算了,大後天就知道了,想著也就睡著了。
接下來兩天,唐德旺去隔壁建華家捉了兩頭豬仔來,老兩口扛著鋤頭和化肥,下地去了。太平鄉的包穀一年要鋤兩次草,四月份剛到半人高時一次,在跟腳下撒一把化肥,再稍微扒一點土蓋上就成。等到了六七月份還得鋤一回,為了防止雨水糟了根腳,還要專門挖出一條溝來,工作量更大。
現在第一道倒是省力,曼青隻在家煮豬食,伺候著豬雞,再做好一日三餐就成。
每日的豬草都由老人找來,幫她剁好,她做些輕巧的。
因是自個兒做飯,她想吃什麼就做什麼,春芽已經基本沒了,就開始吃青椒和茄子,剝兩瓣蒜,舀一勺婆婆自己醃的豆瓣醬,就能做個醬爆茄子。
或者削兩個洋芋,切片或者切絲,配上酸醃菜和青椒,炒出來都下飯得很。她本來是喜歡吃生脆的,但考慮到兩個老人牙齒和脾胃問題,她都特意做成熟透的,軟軟的入口即化。
極得他們歡心。
到了星期四這天,一大早的,吃過早點,婆媳倆就出門了。總覺著電話不是找她的,想到來回還得四個小時的山路,她壓根就不想去。
可是又怕光讓老人去的話,遇著什麼事又沒人商量,她也放心不下,隻得跟著婆婆去了。
她們算走的早的,到郵政所門口才十二點過,正好趕上所裡工作人員下班,她們也沒個去處,隻在街上四處走了走。
“曼青可要吃米線?”
曼青搖搖頭,家裡吃得飽飽的才出門呢,一碗米線五毛錢,差不多夠買一斤米了,還是能省則省,以後養孩子不知道要花多少錢呢。
“沒事兒,咱們不用省錢,你去吃一碗吧……那天你兩個姐姐都說了,以後孩子出生了,她們會幫著撫養的。”老太太真是老實人,大閨女的話倒是可信,但二閨女說這話……曼青總覺著不是表麵那麼簡單。
那三萬六的巨款,誰都想來分一杯羹呢。
不過,嘴上還是寬她的心:“好,大姐和二姐的心意我都記著呢,到時候有需要了會請她們幫襯的。”
婆媳倆也舍不得吃米線,隻三毛錢買了三個包子,曼青兩個,婆婆一個。吃過就一直坐郵政所門口等著,等到一點鐘上班了,先由排在前頭的人打電話,每個人限製在十五分鐘以內,剛打了兩個,穿製服的工作人員就道:“好了好了,今天打電話的名額沒了,輪到接電話了,你們沒排到的明天再來。”
就聽身後有人唉聲歎氣。
這時代在城裡,條件好些的都會裝電話了,隻太平鄉這種高寒山區,全鄉四五萬人,都指著這台電話機與外界聯係呢。
李曼青遞上戶口本,工作人員也不在意,隻隨便看一眼,就道:“來吧,一分鐘三毛錢,有什麼話快說,彆磨蹭,後麵還有人等著呢!”
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出於對未知的恐懼,李曼青拿起聽筒,突然就害怕起來,連手都微微發起抖來。好像隔著電話線,藏了什麼洪水猛獸。
“誒你抖什麼,彆動,還沒響呢,你拿起來乾什麼?會跑錢的知不知道?”好像那座電話機就是什麼了不得的寶物一般,工作人員著緊得很。
曼青被嚇一跳,趕緊“吧嗒”一聲又扣回去。
她低頭看了看表,已經兩點過兩分了,電話還沒響。
不知道那頭是誰,會不會準時,如果超過五分鐘不打過來,就要輪到下一個打出去了,到時對方再打就打不進來了。
她仔細想了兩天,能指明要找唐家人的,肯定是認識他們的……排除她的同學,排除豐梅的同學,排除老兩口認識的人,就隻剩唐豐年……的同學了!他當年雖隻是初中畢業,但因為是在縣裡讀的書,有什麼同學公公婆婆也不知道。
到底會是誰呢?
“叮鈴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