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邇貼了上來,她要吻她。
裴霽躲開了,心裡卻不斷地默念那句話。
“我從來沒有這樣喜歡一個人。”
“我從來沒有這樣喜歡一個人。”
“我從來沒有這樣喜歡一個人。”
她滿腦子都是這句話,以致分不清這是裴藝對她說的,還是她自己的感受。
喜歡的感覺很美好,像是把靈魂放置在一片混沌裡,然後流星劃破天幕,天亮了起來,她仿佛感覺到陽光溫暖的照射,感覺到花香,感覺到森林風,看到了極光,看到了星雲,看到了宇宙,進入天空,進入深海,進入冰川與山巔。
短短的瞬間,她像是見識了世界上所有的美好,感受到欣喜快樂忐忑茫然,最後變成亙古以來最堅定忠貞的愛。
她像是被猛烈地衝擊,回不過神。
直到宋邇問她,“我冒犯你了嗎?”
裴霽才清醒過來,她想,宋邇沒有冒犯她,但冒犯了她的喜歡。
宋邇不應該這樣戲弄她。
她不能接受,宋邇作為彆人的貓,這樣子對待她。
可是現在,宋邇卻說她真的太壞了,仿佛做錯的是她。
裴霽的小情緒,變成了大情緒。
她一點也沒給宋邇留麵子,嚴厲地批評了她:“壞貓。”
怎麼可以這樣惡人先告狀,裴霽認為雖然她很遲鈍,反應慢,不如裴藝貼心,大概也遠不如裴藝合宋邇的意,但她的喜歡也很珍貴,宋邇戲弄她,是宋邇的不對。
裴霽懷著敝帚自珍的心情,轉身背對著宋邇,不想聽她說話。
宋邇莫名被說了一句,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裴霽已經不理她了。
教授的心真的很難猜。
她看了眼時間,已經不早了,明天教授大概還是很忙,就對著她的背影,把晚安補給她:“晚安教授。”
裴霽過了會兒,才不太情願地說:“晚安。”
雖然說了晚安,但裴霽睡得不太好,因為她平時都采用了健康的睡眠姿勢,朝右側睡。但她想要背對宋邇,就隻能朝左側。
習慣被破壞。
裴霽睡得很糟,她半夜有好幾次想要轉身,但又怕被宋邇發現,隻能作罷。
以至於第二天,她沒什麼精神。
接下去的幾天,裴霽都很忙,每天早出晚歸,宋邇為了和她多說幾句話,每晚都會等她回來,有時實在困,也會給她留一盞燈。
病房都快被她們當成了家。
宋邇逐漸痊愈,她恢複得很好,裴霽既高興,又難免緊張,因為她答應了宋邇,等她出院就告訴她裴藝的事。
臨近出院那幾天,裴霽的恐慌到達了一個頂峰,她不敢想宋邇知道以後會多悲傷。
但不論她怎麼慌,出院的那一天還是來了。
那天,病房裡來了好多人,沈知舟和許多工作室的同事,還有一些有合作的朋友,來祝賀宋邇病愈出院,沈知舟還帶來了粉絲的祝福,播放了一段粉絲錄製的視頻。
病房裡熱鬨得很溫馨。
裴霽學著他們的樣子,在邊上應對得得體有禮,像是所有科學家裡最擅長交際的那一個,但她知道,她融入不進去。她隻是等著這些陌生人都離開,然後帶著宋邇去墓園祭拜裴藝。
她準備了香燭和一壺清酒,幾樣小菜。
她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不信輪回,不信來世,也不信人在死後,有魂魄的存在,但她不知道宋邇是不是和她一樣。
所以她替她準備了這些祭拜的物品,放在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