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1 / 2)

儘管被好大兒的吐槽傷透了心,並且平生以來第一次共情了另一個‘太宰治’,但【太宰治】最終還是用輕快到仿佛並不是在講述著自己身上發生的事一般的語氣,聲線平穩地說起了他自己的過去。

他原本以為自己會將自己的故事帶入墳墓中——自從他選擇了這條道路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坦然接受了自己的作法不會被任何人理解,也不會被任何人所接受的終局。

但或許是因為他與牧野裕司之間相隔著一個世界的緣故,再加上牧野裕司一副不準備用人間失格的模樣,此刻的局麵也容不得他多做考慮。

他毫不懷疑,以牧野裕司一貫的做法來看,他要是再拖延點時間說不定對方連重力都不會用了,到時候他一樣得舉白旗,還不如現在就爽快地坦白從寬......

【阿裕你知道‘書’麼?傳說中在橫濱的某一處藏著一本空白的文學書,無論在上麵寫上些什麼,落筆的瞬間,寫在上麵的內容就會成為現實。】

他說,【這個傳說是真的哦?畢竟我就拿到過那本‘書’嘛。】

【因為稍微有點好奇,所以我用比較特殊的手段構成了特異點,嘗試著接觸了一下它。】

【太宰治】像是歎息一般,略微停頓了少許,【出乎我意料的是,在那一刻,我看到了所有平行世界的‘太宰治’的經曆。】

【或許莎士比亞說的是對的,這個世界上的確存在‘命運’一說,不然為什麼......每個世界的‘我’到最後都一無所有呢?每一個世界的‘我’都沒能救下自己在意的友人。】

他輕聲道,【就像是阿裕你所在的那個世界,按照其他世界的故事軌跡來看,這裡的織田作原本應該是在森先生的設計下與安德烈·紀德同歸於儘的哦?】

【那阪口安吾呢?】

【哎?安吾嗎?】對方稍顯涼薄地笑了笑,【他是異能特務科的雙麵間諜哦?或許明天你就能得知他‘失蹤’的消息了吧?】

【所以,你是為了改變這種命運,所以才選擇地主動成為港口Mafia的首領麼?】

牧野裕司瞬間想通了為啥這個世界的太宰治一副寧願去死都不願意當社畜的態度,但明明是同一個人的【太宰治】卻主動成為了首領的原因所在。

【嗯,是的,我也是因此才選擇了背叛森先生。】他回答,【但就和我之前所說的一樣,即便是平行世界也不可能全然一致......就比如說,在我16歲得到書之前,這裡的我並不認識織田作,也並不認識安吾。】

【因為知道織田作其實並不適合港口Mafia,所以我設計讓他脫離了這裡,去到了與港口Mafia敵對的武裝偵探社,現在在他眼裡,我大概算是最棘手的敵人吧?】

【太宰治】又簡單地介紹了一下武裝偵探社,大概是個處於灰色地帶的組織,受人委托,幫人辦事,但他們不接一切與他們的原則相悖的委托,不行不義之事。

也因此,在他們眼裡,一直在黑暗中活動的港口Mafia顯然是他們的敵人。

【雖然救下了友人,但卻成為了對方眼中的死敵,這或許就是我罪有應得?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肆意擺弄他人的命運,更是不擇手段地傷害了許多人......這就是命運對我的回饋罷?但是我本就一無所有,也早已做好了付出代價的準備。】

在等待了片刻,並且意識到【太宰治】已經算交代完了自己的故事以後,牧野裕司異常茫然道,【結束了?你說完了?】

【太宰治】被他不可置信的語氣給問的猶豫了片刻,【是的?阿裕你或許不知道,為了這個目的,我——】

【啊?啊??你自己聽聽你說的都什麼玩意兒??】牧野裕司虛著眼睛,一臉痛苦地揉了揉自己太陽穴的位置,【我的天哪......你是什麼空間憂鬱型無病呻吟女子高中生嗎?】

【為了一己私欲傷害彆人什麼的,你確定你不是在含沙影射我?】牧野裕司禮貌地問,【合著莎士比亞在你眼裡不算彆人是吧,人大老遠地從英國跑過來,我等會還要套他麻袋呢......等下,你不會是一直對我這麼絕妙的計劃抱有不滿,在心裡偷偷罵我吧?】

【而且森先生難道不是為了一己私欲,打算坑我麼?你在我這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呢?你就是森先生派來的臥底?嗯?】

沒等【太宰治】對他的此刻的發言發出微弱的抗議,牧野裕司就一臉冷酷道,【太傻了,現在沒空跟你掰扯,給我改主意,快點,不然我就不抵抗了直接死在你麵前,快點!】

【阿裕,等一下??】隻見牧野裕司瞬間如他所說的一般,徑直撤去了身上代表著重力的紅光,【太宰治】立刻繃不住了,【我現在真的沒有、至少暫時沒有這個打算!】

事實上,在係統聯絡上【太宰治】之前,他的確是正滿心期待地盼望著終局的到來......想要做的事都已經做完了,想要改變的友人命運也已然改變,最後的一根葦草也快自指尖溜走,他已經找不到能支撐著自己繼續活下去的理由了。

就像是在一望無際的汪洋上漂浮了許久的一葉孤舟,虛無與寂寞已然充斥了這葉小舟的每一個角落,就快徹底超過它的承載能力,讓它被塵世的海浪吞沒了。

沒有人理解他的做法,沒有人在意他本身的落寞,所有人眼裡的【太宰治】都是冷漠無情,令人畏懼的‘首領’,而非是某個具體的‘人’。

但,也就是在係統聯係上了他之後,他才倏地意識到,這個世界上或許還有他沒有‘看到’的平行世界存在著。

是的,至少他可以確定,牧野裕司所處的世界並不是他先前所看到的任何一種可能性的其一,而是全然在他的視界之外的存在。

至少對【太宰治】來說,這的確是個好消息......至少可以說明,或許在他看不到的角落裡,依舊有著三人共飲的完美結局存在。

那樣美好的願景即便不屬於他,但光是想到這樣的可能性,都已經足夠了。

也正是出於這種期待,他才選擇了繼續跟係統連線,而非是徑自斷開這種未知的通訊。

又或者說,是他最後一息尚存的求生欲讓他做出了這個決定。

【或許之前我的確是想過要這麼做,但是比起那些,作為讓我看到了新的希望的報答,我也同樣希望能實現你的願望,阿裕。】

也隻有在和對方通話的時候,【太宰治】才能感覺到‘自己’本身也是被什麼人所需要著的。

撇開所有的外物,跟外貌無關,跟身份無關,隻是平等的交流與溝通,明明從未見過麵,但對方卻願意無條件的信任他。

光是這一點,就已經足夠令已經快要喘不過氣來的他感到慰藉了。

牧野裕司自然聽出了這貨話中隱含的意味,也就是在實現了他的願望後說不定這家夥就又想著去短見了。

要不說人與人之間的悲歡總是不相連的,就在【太宰治】在那邊悲悲戚戚淒風苦雨恨不得給自己點個小白菜地裡黃的BGM的時候,牧野裕司隻覺得他腦殼有包,包裡有海,海裡全是尼瑪水。

尤其是在牧野裕司總結了一下【太宰治】以往對他自己的描述後,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神經病吧!你他媽創業成功年紀輕輕就趕走了討人厭的上司,自己當了老板,下屬又聽話,說什麼做什麼,還給朋友也開了後門,讓對方快快樂樂地退休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去了,自己則是在這跟‘網友’抱怨自己除了錢和權一無所有,人生毫無希望??

好家夥,你擱這跟我炫耀呢是吧?!怎麼,你也想上資.本.主.義的電線杆和森先生臉對臉啊?

硬了硬了,拳頭硬了!

要不是對方用的語氣的確挺淒淒慘慘的,不然牧野裕司這會已經把森鷗外的名字從他最想整的人的名單上劃掉,改成這丫了......跟他貼臉凡爾賽呢??信不信他順著網線衝過去跟他真人PK啊?!

在露出了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片刻後,牧野裕司問係統,【我能去他的世界揍他一頓嗎,這都什麼神經病發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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