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彌漫的越發濃厚了,整座橫濱都籠罩在霧氣之下,顯得這座本就神秘而危險的城市更添一份靜謐。
鳶眸青年剛剛見到了想見的人,如今的心情相當雀躍,走路的時候都恍若一隻雀躍的鳥兒,為他身上徒增幾分俏皮。
現在這個時間段,那些異能者大概率都還在與自己的異能戰鬥——而死掉的,也許是占大部分、當然,也有可能是占少部分。
畢竟這種事情,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太宰想著,步伐輕快,但毫無目的。
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反正他也沒有地方去,不過運氣好像不錯——他遇到了……三十五人斬的泉鏡花,以及中島敦。
這裡沒有給中島敦加前綴當然不是因為他歧視中島敦,而是這裡的中島敦貌似並沒有他那裡的那些外號。
像什麼白色死神,是完全不存在的。
嘛嘛~瞧瞧他看見了什麼?一隻迷茫的小老虎。
看上去還完全不能和自己和解的樣子——真是可惜。
太宰想著,腳下卻偷偷變換了路線。
嘛,他看出來了,這裡算是中島敦必須跨過的坎——必須是他自己跨過去,而不是像他們那裡的「白色死神」一樣,由自己暴力踹過去。
更何況,他那裡的敦君貌似有很大的心理問題呢。
太宰裝模作樣地思考了一下,最後還是不得不承認,三年的時間確實太短了。
他完全來不及給自己所謂的下屬做心理輔導,而且當時就想著如果自己死了,就把中島敦送到武裝偵探社去——連帶著泉鏡花一起。
畢竟在他看來,武裝偵探社確實才是更適合這些人的地方。
至於像他這種身心都爛透了的人,當然就隻能待在港口黑手黨啦~
當然了,這種話是要排除森鷗外和中原中也那個小矮子的。
森鷗外那種城性戀的終極社畜和中原中也那種腦子裡隻有肌肉的黑漆漆的小蛞蝓當然不能算在人類的範疇裡了嘛~
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劃離了人類範疇的中原中也和森鷗外打了個噴嚏。
而準備偷偷摸摸逃離中島敦視線範圍的太宰,被中島敦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吼得停了下來。
這撕心裂肺的吼聲……讓他忍不住開始懷疑,泉鏡花到底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
開玩笑的。
太宰停了下來,他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穿著澀澤龍彥為他提供的皮鞋,一步一步地、不緊不慢的走到了中島敦的麵前。
銀色頭發的少年看見眼前的一雙皮鞋,順著那雙筆直修長的腿向上望去,就看見了太宰那張熟悉的臉,儘管鳶色的眸子裡帶著的並不是他平時所熟悉的那樣的情緒,但他並沒有在意。
少年就像找到了救世主一般,慌忙坐起來,那雙紫金色的瞳孔完全信賴的望著太宰,聲音顫抖的不像樣,“太宰先生……我殺死了異能……”
太宰看著他,鳶色的眸子深處一片冷,比起武裝偵探社如今的這個太宰治,他更像是處於絕對黑暗時代的太宰治——即還是PortMafia乾部時候的太宰治。
他是沒有走向光明的太宰治。
“做得很好哦,敦君。”太宰看著他,慢慢開口道。
“可、可是……老虎沒有回到我身上……”中島敦身上有很多傷口,格外嚴重的是兩隻手臂上的,被鋒利的虎爪挖出了三道抓痕,殷紅的血液浸染了白色的襯衫,血肉翻出來,甚至於隱隱約約還可以見到白森森的骨頭。
銀色頭發的少年卻仿佛沒有感覺到這些傷痕,他顯得有些脆弱的看著麵前的男人,仿佛渴望從他身上得到一些理由。
一些老虎不在他身上的理由。
這老虎的異能從小跟在他身邊,小時候他不知道,來到橫濱後知道了自己就是那個,禍害了很多無辜生命的老虎時,他甚至想過自殺。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在知道了有人重金懸賞他時自己獨自一人出去,試圖用這樣的方法,將偵探社的損失降到最低——當然了,其實最理想的情況是完全不危及到偵探社。
但是,當他陰差陽錯回到偵探社的時候發現,偵探社的大家都很強。
這好像給了他一種、在這裡他很弱,老虎傷害不到彆人的奇妙的安全感。
於是他留了下來,在偵探社創造羈絆。
雖然太宰先生總是吊兒郎當的,還總是把文件交給他來做,但不可否認的是,在大事上太宰先生從來沒有失誤過。
——就算之前芥川告訴他,太宰先生先生已經投靠了敵方,他也依舊不信。
因為那畢竟是太宰先生啊。
偵探社裡的大家都很友好,無論是看著很嚴肅的國木田、扛著大柴刀,在某種程度上很可怕的與謝野小姐、力氣很大的賢治、穀琦兄妹,又或者是有些孩子氣,但格外聰明的亂步先生、看上去就超級嚴肅靠譜的福澤社長。
還有鏡花醬。
他現在,已經不是剛剛來到橫濱那樣孤單的、甚至於帶著被老虎追殺的恐懼的孩子了……他已經有了大家。
可是如今,偵探社的大家都陷入了危機,一直以來他都覺得是自己在照顧鏡花醬,但是現在——芥川和鏡花醬都已經回收了自己的異能,積極地參與到拯救大家的行動中去。
而他,他卻失去了他的老虎異能,隻能站在這裡,站在這裡望著彆人遠去的背影。
為什麼……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