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我把福澤先生殺死了。
他被感染了,亂步大人殺死了他。」
淡島眯了下眼睛,方舟基地的「智囊」還有這麼一段經曆?
這位「福澤諭吉」,他更是從沒聽過。
從日記看起來,江戶川亂步似乎還挺喜歡這位「福澤諭吉」的?
淡島又翻了一下,本子裡還寫了一些其他的東西,觸及到熟悉的姓名之後,他又停了下來。
「4.19
今天輪到太宰和森先生出外勤,太宰明明不是特殊者……啊,是因為那個啊。
太宰一個人回來了,他告訴我:森先生犧牲了。」
淡島摸了摸下巴。
這件事情他有印象。
四月十九號這天,作為人類首領的太宰治險些淪落極為危險的境地,有一個叫「森鷗外」的男人救了他。
說起這位森鷗外,淡島聽過不少他的傳聞,什麼帶領小隊戰無不勝啊、什麼醫術超強、什麼人品超好之類的。
他估計是一位個人魅力很強的男人。
這樣一個人,為了救下方舟人類存活基地的首領犧牲了……
倒也說得過去。
或者說,淡島其實還挺佩服這種為了人類犧牲自己的角色的。
接下來他就沒有再翻看了,離開房間又去其他地方看了看。
看著看著,他就歎了口氣,為人類的戰敗感到有些惋惜。
這個所謂的「方舟」,是人類對於未來的美好幻想,之前西方也有一個神話故事「諾亞方舟」。
而在橫濱的這座方舟基地裡,也隱隱可以看出人類的文化發展程度。
這所謂的方舟基地,可以說是人類文化的最後的凝結了。
隻可惜,這人類文化最後的結晶……目前已經是百廢待興的狀態了,無論是牆角邊的蜘蛛網,地上鋪著的一層灰塵,又或者是空氣中彌漫著的時間的味道,無一不展現著——
——人類最後的結晶已經廢棄。
他歎了口氣,不禁為這樣的結局感到有些悲哀。
淡島逛了兩圈,一個人也沒有遇到。
此刻他心裡已經隱隱有了一種猜測。
——人類……全沒了嗎?
儘管已經成為了類似於喪屍的感染者,算得上是在社會層麵脫離了人類的身份,但他還是忍不住為這樣的結局悲歎。
說到底,又有多少人想要脫離人類的範疇呢?
如果不是DV-748病毒所帶來的力量並不可控,他也不願意在方舟基地外流浪啊。
淡島又轉了兩圈,最後在走廊的深處發現了一扇門。
門被鎖上了,淡島沒有鑰匙。
但是問題不大,男人麵無表情地伸出手,指尖逐漸凝結了一層藍色的光。
指尖碰到門上,藍色光芒大勝,最終附著到整扇門上。
兩秒之後,大門應聲碎裂。
在一片低溫與空氣中的小水滴凝結成的蒸汽與碎塊落到地上揚起的灰塵中,淡島抬腳走了進去。
這裡是一個冷庫,需要下一段樓梯,大概五到十米的樣子。
等到下去之後,才能正式看到這個冷庫的全貌。
但事實上,整個冷庫的布局很簡潔——或者說很空曠。
冷庫原本應該是存放一些容易壞的食物,所以裡麵應該有一些貨架之類的東西。
但這個冷庫一片空曠,不僅沒有貨架,甚至連食物都沒有,唯一有的隻有冷庫的中央,不知道哪裡來的冰塊做成的三個台子。
好巧不巧,三個台子都已經滿了。
更巧的是,台子上的三個人他都認識。
江戶川亂步,太宰治,費奧多爾。
每一個人的死法都不一樣,太宰治和費奧多爾都是自殺,江戶川亂步不一樣,他的外表沒有任何傷口。
淡島初步估計,江戶川亂步應該是被什麼精神係異能殺死的。
否則的話,世界上大部分可以導致表麵沒有傷口的殺人方法,都會在其他地方露出端倪。
太宰治是上吊死的,費奧多爾用的是匕首。
由於沒有人給他做後續處理,所以整個冷庫目前看起來還是有點亂的。
尤其是費奧多爾躺著的的那個台子上,鮮血幾乎染紅了整個台子,而就在距離他屍體兩米遠的地方,躺著一隻匕首。
淡島不知道他們的計劃,所以他現在隻是站在費奧多爾的不遠處,垂著眸子思考著。
他在想究竟是什麼樣的事情,才能把人類僅剩的最後三個火種都逼死。
是因為……沒有希望了嗎?
這個猜想讓淡島的心情變得更加沉重了,他安靜地走上前去。
白色頭發的男人將費奧多爾周圍的雪季都打掃了一番,撿走了匕首,在離開的時候他用異能把門修好,又順手把匕首放進了費奧多爾的房間裡。
那麼晚安,小英雄們。
——
等到莫名其妙發散了一下思維的淡島。回過神來之後,時間也不過過去了一分鐘。
然而在這一分鐘裡,中原中也並沒有對他發動攻勢。
淡島有些不太理解,怎麼不管哪個世界的人好像都不願意對他動手。
過去的話……在他們的世界裡,自己在他們眼裡就是行走的實驗素材,所以方舟怪行的指令一般都是遇到他活捉回去。
當然了,一次也沒有捉到過就是了。
那在這裡,這些人不殺他又是什麼原因?
要知道在這裡,可沒什麼時間讓他們慢慢地研究所謂的感染者啊。
而中原中也之所以沒有攻擊的原因,一是因為他懷疑這裡麵還有一些他沒看出來的陰謀,二則是因為太宰治暗示他彆動。
兩個人之間僵持了一會兒,隨後淡島攤了攤手道,“這可是你們自己不把握這個機會的。”
語畢,他乾脆利落地轉身離開了。
就在他往擂缽街的方向踏了兩步之後,太宰治突然開口問道,“我聽說能殺死感染者的隻有特殊者,你怎麼確定中也可以殺死你?”
聽到這句話,淡島腳下的步子頓了一下,轉過身來道,“我不確定啊,我隻是想碰碰運氣而已。”
太宰治眯起眼睛,仔細的打量著,說出這話的男人。
是真話。
“另一個我……應該是特殊者吧,如果你想死的話,不如在這裡等他過來?”太宰治笑眯眯地提議。
那副認真純良的表情配合著顏值不低的臉,讓人忍不住相信他,同意他的提議。
隻是很可惜,淡島沒有這方麵的癖好,而且與此同時,太宰治這個理由也並不成立。
“不,你並不是特殊者。”淡島平淡的糾正他的說法,腳下又重新轉了個彎,繼續往擂缽街那邊走去。
嗯?他居然不是特殊者嗎?
他還以為以自己的性格,這種東西一定是自己第一個上去嘗試的呢。
還是說……特殊者的出現就隻能是單純的隨機?
太宰治心下滑過一些想法,表麵上卻是真實的惋惜,“那還真是可惜啊。”
白發的男人沒有再理他,穿著厚底靴子的腳踏進了擂缽街結界的邊緣。
太宰治眯起眼睛,終於得出了結論。
“原來是對於感染者而言隻能進不能出的單行通道嗎?”
但是無論如何這麼多感染者,都丟在擂缽街這一條街道上,實在是太過於危險了。
無論是對於普通民眾還是對於橫濱來說。
當然,更重要的是……
擂缽街,可並不是處於一個偏僻的地帶啊……
一旦這些感染者被放出來,那麼等待橫濱的,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災難。
這麼久了,通過太宰的態度、眼前這個男人的態度以及其他一些蛛絲馬跡都可以看出來——
——在太宰的世界中,人類並沒有戰勝病毒。
當然,這個結果並不在太宰治的意料之外,畢竟在力量人數這麼懸殊的情況下,無論是誰都不可能打出勝仗的。
倒不如說,人類戰敗才是他推測出來的結果——也是最合理的結果。
畢竟世界並不是少年漫,不是嗎?那種一兩個人拯救整個世界的情節,無論怎麼說也不可能出現在現實世界中的。
既然隔壁的世界中整個世界都沒有敵過這個病毒,那麼他又憑什麼有自信說橫濱可以呢?